房间里很明亮，也很安静，从薄薄的纱幔之后传来一阵阵馥郁的香气，那一瞬间，他的大脑竟一片空白。

        祁煜仿佛被雷击中，瞪大了眼蹲在窗台上，他的抖得更厉害了，下一秒，他口亮起一红光，手里的珍宝盒突然摔了下去，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骨碌碌地了出来，房间里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像是小猫儿夜行。

        那只利莫里亚人疑惑地挠了挠，心想，利莫里亚人在海里才能“透气”吧？

        他可能还不清醒吧，居然还在幻想人类的公主没有死，说不定那七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也许今日才是真正的开始，就像他第一次爬上这个窗台时一样。

        他看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无法控制地回想起那颗血肉模糊的心脏在他手心里动的感觉，明明已经过去了整整七日，可那天发生的事，仿佛仍在昨日。

        然后一只手伸过来，一把将眼前的纱幔拽开，祁煜下意识的第一反应竟是抬手挡住自己的脸。

        “咦？海神大人，海神大人！您要去哪里？！”

        “你居然真的来了！”

        “海神大人，您寝殿里的贝壳床已经安置好了，请问您要养一个什么样的物在里面呢？是一只海蝴蝶、海蜗牛、小海胆、还是乌贼王呢？”

        尽如此，你还是想再试一试。

        后的人还在喋喋不休：

        他不敢上去，他怕上去后看不到想见的人，甚至有可能连她存在过的痕迹也都被清理干净。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可是祁煜却越听越觉得害怕，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回到利莫里亚的每一个晚上，他都在着与你重逢的梦，而那些梦的最后，每一次都以尖刀刺进口为结局。

        到底还是没忍住，来到了人类的城堡下，才刚上岸，祁煜的心就开始加速，仰看着那个仍有白纱飞舞的窗台，他的心里，竟生出一奇异的畏惧感。

        很热闹，但好像都与他无关。

        只是来拿走他的东西而已。

        ――

        “……”

        是你握着那只重铸的鱼尾标，在呼唤他的名字。

        重建后的利莫里亚比之前还要宏伟庞大，白色巨石堆砌的华美城堡装饰以各种美丽的珊瑚枝，蓝宝石还有稀有贝壳。

        算算时间，他又快发情了。如果可以抱着伴侣的东西……或者干脆把那些东西拿回去堆在寝殿筑巢，那么就算没有伴侣，发情期的痛苦也能减轻许多。

        利莫里亚人们穿着他们独有的服饰，上画满彩色的图腾，他们手牵着手围在一起载歌载舞，庆祝这座城市的新生。

        像是经历了一场奇幻的梦。

        祁煜独自坐在神雕的弧形楼，海水卷起他的发，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他听着人们热闹的歌声，抬手降下一颗颗珍珠和宝石交织的雨，于是人群更加沸腾，他们高举手臂，感受着海神的赐福降落在他们上。

        他颤抖着拿出怀里的珍宝盒，里面满了巨大的海底珍珠，公主喜欢珍珠，所以他下意识带来了许多。

        ――

        祁煜屏住呼，浑都僵了。

        祁煜没说话，他侧了个，将那聒噪的声音甩在后。

        可如果那些东西还在，他恐怕也会忍不住将它们全都偷回海里去。

        这样想着，他便又干起了爬墙的老勾当。

        不过这一次，每爬一步，他都要停下来犹豫一会儿，那种感觉十分奇妙……像是隐隐期待，又隐隐害怕。

        火种将整个深海照成温的金色，这原本令他无比向往的温与光明，此刻却狠狠地刺痛他的双眼，他忍不住起向上游去。

        他往后仰躺下去，看着遥不可及的海面逐渐降下一团澄澈的火光，一金色的鲸鱼载着重燃的海神火种，缓缓从眼前划过。

        一只小小的鱼游到他边化成人形。

        他的膛剧烈起伏起来，下意识想要下窗台，然而房间的地板下突然钻出来几条比手腕还的黑色手，它们飞快地追上祁煜，缠住他的双手双脚，将他捆起

        那个贝壳，是他用来关人类的公主的。可是那个公主已经死了，他早就知的，但还是忍不住让人找了一个巨大的贝壳来。

        “祁煜，祁煜。”

        与此同时，三万里深海

        半透明的纱幔后款款走来一曼妙影，每靠近一步，祁煜的心便漏一拍。

        当他的双手再次攀上窗台时，他居然浑都开始颤抖起来，几乎快要抓不住，他深呼几口气，胳膊用力一撑，彻底爬上了窗台。

        人间日落，海底日升。

        “我出去透透气！”

毕竟鱼尾标只是一个契约介质，能够召唤出海神的关键应该是契约的连接才对。

        原本想放下就离开，可这时，房间里竟然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契约应该早就断了吧，在你“死”的那一刻，就应该断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