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极大,残阳如血,满目的草在风中摇摆不定,原上远远出现一骑。
荒凉的边境少有人迹兽踪,但他所要去的村落已然在望,柳停云扫视着四周,下意识思索着在此chu1埋伏人ma偷袭商队的可能xing。
也是他眼尖,果然在地上看见了被压死的枯草,凭借经验看出不似牛羊群经过留下的痕迹,柳停云纵shen下ma,不过几步路,果然看见了凝固多时的血迹。他追着这血迹和压倒的草,飞ma而去。
大车的辕已经歪了,一个轮子被一箭she1断,落在边上,车边散落着数ju老少的尸ti。柳停云用长刀剥落死人shen上的箭枝,翻了个面,依次确认着这些人的shen份。不幸中的万幸,没有柳家的人,但此趟锻铁的材料事重,家中为何竟然没有派人护镖,而是尽数选了外人来护送。他正在发怔之际,忽然看见那死尸中有还睁着眼的,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态,他叹了口气,伸手为那少年合上双目,为他ca去脸上的血迹。他们死去不过两三天,又是谁为他们的死讯报信的,从sai北到山庄少说要三天时间,消息能如此及时,必定是早有预知。若是普通的ma贼,应该很难有此等的武力能将镖局的人ma一网打尽,这样的情景,是要公开与霸刀山庄叫板了。念及此,他手中的刀不由得紧了紧,近年来霸刀虽然在中原沉寂,但在北地武林间声望不减,各大高手无不以河朔柳家为尊。
暮色已尽,冷冷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折出青年人轮廓鲜明的脸上一gu叫人不敢靠近的英煞之气。
他慢慢地收刀入鞘,月斜不知几时,他已葬了这些人的尸shen,在暗夜中就着远chu1的风声扬鞭cuima准备去向村落人家。在风中,他听见了一缕笛声,朦胧不清的羌笛声使他踟躇了片刻,横笛呜呜怨诉,幽幽悱恻,dao不尽圆缺阴晴几悲。柳停云静静地听着,这笛声漾动了思绪,终于一奔过去,折折叠叠的笛音伴着他走到了那个简陋至极的小屋门口,他从佩nang中取出一小张薄薄的金叶子,准备向这chui笛人借住一夜,喝上一壶清水。他轻轻地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个不过十岁出tou的少年,清秀的少年发着困rou着眼睛将门大开,嘴里嘟囔着:“都怪你大晚上chui笛子,把人引来了吧。”
而当柳停云看见立shen室中的人时,半晌无言。
chui笛的人半靠在炕上的桌子上,披着宽松的袍子,内里的胡服腰shen束细,他的眼睛就像冬夜里的寒星,定定地看着他。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一灯如豆,烛影映出他那双握着笛子的手,素白的手上有一dao长长的痂痕,那曾经是一双沥血的握着刀的手。
二人只这样对望着,只希望天就这样不要再亮,让他们能这样一直望下去。柳停云低声一叹,许久才木然地开口,他已经忘记自己说了什么,无非是过路人求个住宿的话,同往常没有任何分别。当他坐下来,干涸的嘴chun碰到杯中的清水时,他呆了一呆,知dao自己明天没有办法再独shen走出这屋子了,他怎么舍得再抛下他独自离开。
“谢怀。”
那被他唤zuo谢怀的男人微一迟疑,应了他,然后他就只是静静地盯着柳停云,似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言。那少年隐约也感觉二人之间氛围奇怪,只是夜实在深了,便走进屋内更深chu1倚在自己的一方小床上沉沉睡下了。
曾经扬名江湖的潋风刀谢怀,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只能在sai北的寒夜里chui笛子的孤客,在这chu1原野,没有人知dao这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的过去。而现在,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就是柳停云。他注视着柳停云一路风尘仆仆而倦怠的脸,眉间的锋锐之气却依旧,感到一阵隐秘的颤栗。终于他动了shen,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柳停云,蹭着他耳边的碎发,低低地dao:“留下来。”
柳停云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转过shen来,搂住谢怀微微凹进的腰shen,他心里惶惑,仰起tou却正好被人一吻,温热的chun让他感到一团熊熊的火在心中燃起,享受着被压倒的温柔,只依着他而活着,那刻他情愿自己不再是柳家的公子,只和怀哥zuo一对鸳鸯,sai北江南,荒漠东海,都只握紧他的手就好。
少年还在梦中,就被人一敲脑袋叫醒,他愣着神看着眼前重新佩起横刀穿上初次相见时衣饰和那ding斗笠的谢怀,低声呢喃着:“啊,师父......”
“去梳洗吧,你不是老是喊着想去中原吗?等我和......chu1理完他的家事,我便带你去一趟中原,你也得回宗门认祖。”提及昨晚夜访的陌生人,谢怀话语一顿,显然有些不自在。
柳停云正在外面喂他的乌蹄和那桩子上原来系的一匹瘦ma,心里估量着应当不远chu1便可找见城镇换上一匹好些的ma匹。
江风听了此言,神色一下飞扬起来,tiao起来只差将屋ding掀翻了,亲亲热热地拥着师父。
柳停云闻见声音进来,心中莫名涌起酸意,拎着少年的后颈将他拉离了谢怀,昨天夜里他已听持讲了如何在这荒野上捡了这奄奄一息的少年,又将他收作弟子的事情。不过他这才仔细一看江风的骨骼jin脉,微微皱眉,谢怀见他神色便知他想问什么,“会用刀已经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