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上京内知无不言?这话说的够嚣张,花氏手握鸳鸯楼都不敢夸这个海口。萧知遥抬眸看他:“本王确有一事不解。”
这些话,母皇不是没和她讲过,从小到大她听母皇说得最多的就是遥遥你会是皇储,你会君临天下。送她去雪圣山前,母皇也曾笑着对她说,遥遥乖,京都太危险,但娘会为你扫清所有障碍,你先跟着大巫祝哥哥一起玩,等过些时日娘和爹就来接你回家。谁知她再能回燕上京常住,已是七年之后。
姜醉离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饮茶的手顿住,萧知遥见此连忙:“本王冒昧了,姜相可不作答。”
“殿下……是在怀疑臣?”
萧知遥追问:“所以母皇让您在师尊那等我,好告知我这些?”
异术奇兵乃是各族立族之本,是她有些不知分寸了。
姜醉离勾:“既是对殿下,便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些营生,倒与『星河问』无关。殿下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鸳鸯楼那边帮不上的,大可来寻臣,燕上京之内,臣知无不言。”
若真是因为与女皇的那层师姐弟关系,那又为何要等到现在才让她知晓?
姜醉离没想到她会发此问,持杯的手微微一颤。
或者他完全可以选择扶持九皇女上位,阿琅平日虽然看着不太着调,其实聪明得很,比萧望初强太多。而且以阿琅的心和对父族的信任,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钱,正是最好的傀儡。
姜醉离眼中闪过欣:“臣怎会怪罪殿下呢,殿下是该谨慎些的。这偌大皇城之中,人心最是难测,今日效忠于您,明日或许便会为了利益出卖您。陛下总担心会不会将您保护的太过,又不愿真让您受委屈,幸而您从未让她失望。”
她不明白。
他果然知了。萧知遥奇:“本王知姜相消息向来灵通,一直很是好奇,这是否是姜氏的卜卦之术推演出来的?”
“怀疑倒不至于。”萧知遥垂眸,“本王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此前她与姜醉离并无交集,而朝中三党泾渭分明,各自为政,姜氏有姜相一人便足以立足于中。说句大不敬的话,以姜醉离如今的权势,只要其有心,便是取皇族而代之也非全无可能。
却不由得落在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纤细的手上,与她想的不同,是冰凉的感,似乎就和姜相本人一样,瞧着温善,其实……
“……原来如此。”解开心中疑惑,萧知遥神色缓和了些,“是本王思虑过度,还望姜相勿怪。”
姜醉离轻咳了一声:“这倒不是……陛下本是想等大宴散后,赏月时再让臣和阿颜一同去汐殿,她原本还叫上了臣等的师尊,也就是火炼侯。不过那日您也见到了,火炼侯喝得有些多,醉得不成样子。师尊总是这样,酒量不行,偏偏比谁都贪杯。”
“……重枝何德何能,竟得母皇与诸位大人这般信任,寄予如此重望。”萧知遥眼睫轻颤,心情五味杂陈。
“总之您大可放心,想什么便放手去吧,陛下就是您最坚强的后盾。不仅如此,墨氏、姜氏、火炼府、阿颜,还有鹿淮左,我们都会是您的助力。”
“那,是您自行决定去的行?”
姜醉离也没跟她隐瞒,点:“确有耳闻,好在今晨见殿下无碍。”
“……啊,也是。”姜醉离仿若刚刚并无异常,自然地以袖掩面抬杯,“是臣太急躁了。呵呵,年岁大了,终究没有年轻时想的周全了。”
“先前瞒着您,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见您无意储位,便想着先让您玩几年,等您长大了,自然就收心了。况且,陛下不将其他皇嗣放在心上的事满朝皆知,她深知此举早已将您推至风口浪尖,也不好再有动作。墨公一系视您为正统,寒渊盟却意属自家皇女,双方本势均力敌,臣若偏袒谁,平衡不复。庆王是没什么威胁,西南各府却不好惹,尤其是朱厌,届时那边难免心生不忿,万一剑走偏锋……于您绝无好。只是近年来各方都不太平,边境也时有动乱,总让您蒙在鼓中也不是办法,陛下便觉着……中秋宴该是个好时机。”
姜醉离也反应过来了不妥,如电般收回手,顺势扶了扶眼镜,略带歉意地:“抱歉,殿下,是臣唐突了。”
“若说唐突,吃亏的也是姜相啊。”萧知遥摆摆手,“不说这些了。姜相可曾听闻,本王昨夜府上遭了几个小贼?”
“殿下能力出众,臣等自然信服。”姜醉离见她面色复杂,继续,“墨氏本
“正是。”姜醉离苦笑,“臣也是许久未见阿颜,他难得进京,一时难止思念,没想到却正好与您碰个正着。臣私自潜进行,也好在陛下并未怪罪。”
姜氏嫡系无论男女老少皆通卜算问卦,他为姜氏家主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哪怕他不主动卜算,也偶有感发。他只是……不喜欢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命运,所以不到必要之时,他从不起卦。
“殿下请讲。”姜醉离洗耳恭听。
萧知遥便直视他:“姜相手眼通天,何故突然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