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天?何为因果?人生百年,他才不信所谓的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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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渊家家主于安东府中因“病重”亡故。
“可惜啊,她冲入敌军那一刻就注定是有去无回。据说那群突厥蛮子被杀退时,该女将浑浴血,肋间刀剑无数。可哪怕是咽气之时,她仍未倒下,而是以枪铸地,永守大唐!”
“最后关,还是那女将威武,只冲入敌阵,终于成功将对方首领战斩于下,甚至还横扫对方骑兵主力,生生扭转了颓势。”
“当日正值傍晚,血色残阳。她一枪一骑当前,领着城中残余士兵挡于城下死战。敌众我寡,那北边蛮子又剽悍,丝毫不将唐军放在眼中,戏耍似地决我军士兵。”
………
月泉淮看在眼里,竟有瞬间恍惚,但顷刻回神,仍不置可否。
徐来深知彼此理念不同,没多解释,只是问:“月泉宗主,您可有纵然结局已知,却仍旧毅然而往之时?”
踩倒于天策军的蹄下。
他于华彩之中收剑还鞘,负手评价:“枪法虽妙,但你刚猛有余,灵巧不足,虚实转换太过生,还需多点变通。”
“话说那漠北突厥寇贼心不死,前一阵竟然集结了小叛党突袭我大唐边境。那本防御薄弱,无人能挡。但他们时运却不佳,据说当时城中恰好有一天策女将来此祭拜战友。”
雪在白日就下尽了,此刻天清如洗,月华影转,倾泻于凝冰湖面,映出盈盈一层光,浮在湖上,仿若诗文中曾提及的江南烟雨。
月泉淮自然非寻常人,枪劲刚烈,他剑气温缓以柔克刚;奔迅捷,他法轻盈以速胜快。
众人闻后皆唏嘘不已,忽而一阵强劲的北风呼啸而过。路人拉紧了衣襟,低声念叨:“今年的北风怎么这时就刮了,看这个势,怕是都能到江南哟……”
“您有鸿鹄之志,终有一日会明白的。”徐来抬首迎着皎月冲他粲然一笑。
但他明白,现下便是他毅然而往之时。无论成败,他月泉淮偏要一试,天若有常,他便要那破天的无常异数!
酒肆之中,月泉淮遥望着从安东府中高挂的白幡,饮尽杯中之酒后,拍而去,留下后尘土飞扬。
………
两人并未就此事再争论,也未再多言,仅是并肩同赏彼此之间最后一场夜色……
月泉淮思索片刻,答:“并无。行事前当权衡利弊,不当毫无意义之事。”
徐来倚在红松旁,见这美景,似赞似憾:“自幼我便想去江南看看,听闻那里远树烟,轻川带雾,人比夏花都要美几分。可惜军务繁忙,一直未有机会。不过转念一想,军队不入江南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正要进酒肆的说书人正被扬了一灰,低骂了声“晦气”后,赶忙将自己简单收拾一番,摆好架势开始向众人讲述他才听到的消息:
隐约间,他忆起,曾几何时,有人似乎问过他:“可有纵然结局已知,却仍旧毅然而往之时?”
八十二年后,月泉淮在银霜口思及自己于沉剑狂窟中所见,怒从心起。
月泉淮已记不清那人是谁,也记不清当初自己的回答。
“多谢月泉宗主赐教”,徐来抱拳行了一礼,顺手将拴在湖边。
月泉淮缓步走至她侧,问:“将军百战死。你年华尚好,即使侥幸能从战场存活,老来也是一伤病,何苦来哉?”
明月刚出,尚来不及高升,这场比试便结束了。未消的剑气无意间卷动起枝边残雪,纷纷扬扬,又借了几许月色,晶莹玉花开满了月泉淮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