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火龙在楼阁殿宇之间肆无忌惮地奔腾咆哮着,偌大一个紫禁城被耀眼至极的火光照的通亮。
建文帝朱允炆怎么也没想到,片刻之前他还是坐拥九州,睥睨天下的九五之尊,可是下一秒他却即将成为一个可悲可叹的亡国之君。
他不理解自己的四叔为什么能做的如此决绝,自己虽然主张削藩,但是从没想过要夺取这些皇叔的性命,只要他们能安分守己,他们及他们的子孙后代定可永享荣华富贵,即使得知朱棣起兵造反的消息,自己也是吩咐手下不得伤及其性命。可是燕王却变得变本加厉,今日竟直指宫门。
历史的经验告诉朱允炆,闹到今日这个局面,他和朱棣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势必无法共存。那个皇位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可以对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拔刀相向?
他后悔了。当初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代父来京祭拜太祖皇帝时,自己本有机会将他们扣留在京,有了这三个人质在手,燕王朱棣必不敢轻举妄动,事情也不会弄到今天这步田地。可是自己当初却听取了黄子澄的意见,将兄弟三人放回了北平。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抱有妇人之仁,会对率兵出征的耿炳文说了那句“请你务必不要让我背上杀害叔叔的罪名啊。”战场之上,对敌人的仁慈无疑会让自己献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后悔当初在曹国公李景隆兵败之后,自己为什么没有杀了这个无耻之人。否则,今日朱棣在渡过金川门之时也不会犹如无人之境。自己也许还会有反击的机会。
他痛恨。他痛恨自己的叔叔不顾血脉亲情,将自己逼到如斯田地。
他痛恨自己的手下尽是一些趋炎附势之人,平时都是一副大义凛然,誓死如归的样子,可是一到了危急关头,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痛恨自己的爷爷,为什么将那些护国安邦的武将全部斩杀殆尽,搞得自己面对燕王时,竟无将可用。
他痛恨这贼老天,为什么明明选择了自己登上这至尊之位,却又派另外一个人来剥夺这一切。早知道是今日这个结局的话,他宁愿当初就放弃这个皇位。
可是这一切的悔恨与不甘终将在熊熊烈火之中焚烧殆尽,殿内的大柱在烈焰的侵蚀下嘶嘶作响,马皇后一手握住建文帝的右手,一手将自己年仅六岁的儿子朱文奎紧抱环中。她不畏死,当自己当初遇见眼前这个男人时,她就已经认定了这个男人将会是她的一切。
他辉煌时,她曾经陪他一起君临天下,眼下他即将失败了,虽然自己陪他一起东山再起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共赴黄泉,比翼双飞也未必不是人间一件美事。
所以,当朱允炆将宫殿点燃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走到了这个男人的身旁,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只是可怜了自己的孩子,他还没有尝试人间美好,便要殒命如此。期望来世不要再生长在帝王家。“咳咳咳……”她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悄悄地用手紧紧地握紧了那留下一抹殷红的手帕。
“皇后,苦了你啊!”朱允炆转过头对皇后柔情地说道。“臣妾不苦,此生能遇见皇上,是臣妾最大的幸福。”回忆就像一道泄洪的闸门,一旦打开,思绪就如同滚滚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作为帝都的应天府一向商贸兴旺,人声鼎沸。“老板,这幅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多少钱?”“公子,你真有眼光,一眼就看中了本店的镇店之宝,这幅《清明上河图》是我先祖从宋庭宫人手中花重金购得,本是无价之宝。不过今日与公子有缘,就十万两售于公子吧。”珍宝斋的老板笑盈盈地对眼前的年轻人说道,他怕年轻人不相信,还特地有声有色地编纂了一下这幅画的来历。
其实,这幅画他是花了五万两从汴京的一个古董商那里收购而来的,他曾经找过不少书画大家鉴定过,虽然其中有一人提出过质疑,但其他人得出的结论却是一致的:这幅画就是北宋书画大师张择端的真迹。所以他一直将这幅画挂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
不过商人逐利,他始终相信,如果说这幅画是直接从宫廷之人手中购得的,那么它的真实性就更加毋庸置疑,售价也会更高。所以才有了前面的说辞。珍宝斋是京城里最出名的古董店,里面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不少达官贵人都是此店的常客。不过眼前的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