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眯了眯眼儿,压步走近沈水烟,脸上堆着笑:“您可是沈三姑娘?”
水烟微微额首,盯了她一瞬,心中纳罕,这丫头却是面生的。
“姑娘,奴婢是戎五姑娘派来的,这会儿正邀您到园子一聚。”小丫头呵呵笑着,一双眸子灵动的盯着沈水烟。
水烟心中思忖片刻,望了眼儿屋里,戎家的其余姑娘都在,确是单少了戎评梅的。这便是抿了抿唇,片刻才微微起身儿,这时身后的玉簟也跟了上来。
那小丫头倒是殷勤,早早掀了帘子。水烟走了没几步,忽地顿住脚步,偏头望了眼儿玉簟,玉簟立马会意,这便是留在屋里,没再跟着。
出了屋门,小丫头在前头领着路,时不时还回头望一眼儿水烟。沈水烟抿着唇瓣儿,压步跟着,随口一问:“你是戎姑娘身边儿的?怎的从未见过?”
“奴婢是园子里打杂的,戎姑娘身边离不得人,便指了奴婢来唤您。”小丫头腰身微躬,低眉巧笑地应了一句。
沈水烟微微额首,不再说话。眼瞧着日头浓烈,两侧院墙处栽了几丛翠竹,竹叶经风吹动,发出飒飒的响声儿。几人穿了一道游廊,前头有道月洞门,水烟跟着小丫头抬步跨进去,便越发觉脚下的路有些不好走了,地上零碎布着石子,有些硌人。
这会儿眼睛被日头刺得有些看不清路。水烟勉强眯了眯眼儿,只见这院子空得很,石子路上布着青苔,有几处地缝里头竟钻出了杂草,足足有她半个人儿一样高。
她抓紧了帕子,见前头的丫头还继续往前走,这便是又回望了来时的路,已是走得很远了。
沈水烟心头微跳,脑中顿时浮出不好的猜测,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前面的丫头好似意料到了什么,回头看她,语气平和:“姑娘跟紧些罢,这路不好走,没几步便快到了。”
水烟手掌出了一片汗,眼下还算镇定,轻轻退后了几步:“前头有什么你比我清楚,好大的胆子,究竟是谁派你来的?真是费心费力织了好大一个罗网。”
听了这话儿,那丫头嘴角一抖,却是装作没听懂,又走了几步折回来,边走边引诱:“姑娘真会说笑,奴婢不过奉戎姑娘的命行事,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戏弄于您啊。”
水烟抓了抓裙角,暗叫倒霉,这偌大的荒院,喊人是行不通的。此刻她身处的是侯府,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若一个官家小姐平白出了事儿,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所以不管是何人指使的,她敢肯定,他们也始终不过用强。
此刻她离那丫头只有几步之遥,眼下只能赌一把。如今她出来已有一阵儿,估摸着现下玉簟已经喊了人,如果能顺利摆脱,出去便能同她会合了。
想罢,水烟趁那丫头没反应过来,旋即转身,抬腿便跑,脚下路不好走,顾及之余,便是一刻也没有回头,耳畔空留一片风声儿。
待穿过游廊,听着后头的人没跟来,沈水烟这才算松了口气,额前已是覆满了汗,沾湿了不少碎发。
她又是疾疾地走了几步,稍稍抬眼,一面墙堵在她前头,眼下已是没了路。水烟眉头紧蹙,方才意识到,适才只顾甩掉那丫头,却是跑偏了路。
后悔之余,更有些怨恨侯府之大。
后背黏腻难耐,风卷着落叶在地下打着旋儿,一圈又一圈,身上的被吹得有些发凉,惹得她浑身一颤。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裳,有些狼狈地折回去,思忖该如何走出去。
这荒院儿冷的可怕,每一处屋子的构造皆是相仿的,若要趁外头的人没发觉之时走出去,一时半会儿怕是难说。
沈水烟抹了抹额上的汗,不知是否是自个儿多疑,耳边却总是时不时传来窸窣的声响。正纳罕之时,只觉有人缓缓靠近,不出半会儿,一双大手落在了她薄肩之上。
沈水烟心中一怔,只嗅到一阵儿刺鼻的酒气,心中暗叫不好,回头之时,她清秀面庞已是苍白一片。
自个儿的视线早被一张狰狞的胖脸填满,水烟心跳如鼓,只见这张大脸堆满了肥肉,微黄的脸庞上点着如同芝麻般大小的眼睛,而这双眼睛正不安分的盯着自己。
“老天真真眷顾我,我只是解手之际,倒碰上如此一个美人儿。”那男人油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在烈日的照耀之下,显得有几分诡异。
沈水烟接连退后几步,眉头紧绷,接连咽了好些口唾沫。
那男人仍是步步紧逼,紫缎海棠锦衣遮不住他满腹的赘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嘴里发出“咯咯”的笑。
水烟依然小步往后挪着,纤细的手摸上发髻上的金累丝衔珠蝶形簪,对着眼前的人,声音有些发颤:“不要过来!”
那男人眉毛一挑,装腔作势地举起双手:“哎呀呀,我可真是害怕。”不出半会儿,便又露出狡诈的表情,猥琐地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青茬儿,一脸玩味。
脚步还在加近,男人每近一步,水烟便往后退两三步,男人清楚的看到,她握着簪子的那双手在抖。
“我再说一遍,你若再近一步,这簪子便会插在你的颈项之上!”水烟手指紧握簪子,发力到青白。
“倒是个烈女子,真真是新鲜,你可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