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供销社走的时候，于月小声说：“咱家煤球票没啦，你有没有渠道再弄点儿回来。”

        她已经又买过两轮了，手里有的煤球票是彻底没有了。

        像是李婶子家里两室一厅的大小，她家煤球票很够用，到现在，他们一起换的一批，人家还剩下一百多块。

        如果知道她回到青州会草率结婚，不如当时就让她留在帝都了。

        楼夜要是没有路子，她就只能过着高价买煤球的日子了。

        曾几何时，都是别人求着她看病的。

        青州那边的爸爸妈妈这几个月，每个月都给她寄十块钱。

        信是余妈妈写的，告诉她这存折里的钱都是原身这么多年的压岁钱，让她拿着不要有负担，当初余家人对她的爱是真的，她离开余家之后，家里人的心疼也是真的。

        煤球票是限量的，每家每户都不够用，他只能去老乡家里看看了。

        这事儿说起来是她的问题，正常来说，楼夜一个人的煤球票就够一个家庭用了，更别说还有于月的票据。

        天知道这些天她有多难，供销社的蔬菜有限，也就是白菜萝卜土豆南瓜，可是天太冷了，她只能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回运。

        而且，她并不知道哪个菜要跟哪个菜匹配。

        她也给于斌去过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有工作了，不用家里寄钱了，可是她爸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下个月她还是收到了青州寄来的钱。

        还真别说，这是他来西北之后过的最暖和的一个冬天了。

        接下来还是他去吧。

        这些他已经处理了，也不准备告诉她。

        “啊……对不起。”于月轻轻揉着额头：“你说话注意点儿。”

        是余家父母和爷爷奶奶并上两个哥哥给她的嫁妆钱，同时也说明等余欣结婚，他们给的嫁妆只会比这个多，让她不要多想。

        于月点头，然后提了个小小的要求，“能给我捎带点儿东西么？”

        楼夜抬头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雪，叹了口气：“还有什么没买的，今天我下班早，跟你一起去买。”

        除了煤球废得有点儿快，没缺点。

        于月自然不会拒绝。

        这些天都是于月自己买，她应该是以前没有做过这些，有些菜，表面看着水灵，其实内里早就烂了。

        看样子明天他还得去老乡那边儿再弄两头羊，一头带回老家，一头给予月做好冻起来。

        楼夜：“……”

        什么弑夫啊，简直胡言乱语，也不怕被红袖箍大娘抓去教育。

        至于帝都余家，她也确实没想到他们给了她这么大一笔钱。

        恢复高考之后，她肯定会考大学，最好的医科大学就在帝都，考上之后，她肯定要在帝都定居，到那时候，这些钱就能派上用场了。

务室的人越来越多，于月是唯一专业不对口的，要想以后进到职工医院，她还是得去夜校学习一下，至少考个证件出来。

        当时余定波塞给她的一叠钱，回来她才发现里边有两个存折还有一封薄薄的信。

        于月说完这话，神色讪讪。

        哎，名医于大夫什么时候为这个发愁过。

        这过年她不回青州，也不回帝都，总要送点儿年礼回去。

        晚上还能热醒。

        她满脑子的想法，思绪飘远，砰一声撞到一堵“墙”上。

        “那就赶紧走吧，今天冷死了，咱们回家吃锅子吧。”

        下班的时间也能提前。

        楼夜闷哼一声，低头看着迷糊蛋：“在想什么呢？准备弑夫？”

        这几天于月迷上了楼夜炖的羊蝎子。每天回家就想吃，连着吃了三天了，她嘴巴里边儿已经溃疡了，今天买两颗白菜，涮着吃，败败火。

        他炖了整整两大锅羊蝎子，现在就剩下半锅汤，就这，这姑娘今天还要把它消灭掉。

        楼夜想到她窗台上种的菠菜，生菜，还有蒜苗，沉默了。

        第一个存折里有七百元，第二个存折里有一千五百元。

        他伸手拽住往后倒的于月，看了眼她因为撞到额头，泛红的眼尾，眼神闪了闪。

        余家人不管从哪儿看，做事儿都十分体面，过年她应该送点节礼。

        未免太爱了。

        他这几天加班把手头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在办公室值班就可以了。

        至于这钱，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的。

        这些钱她都妥善保存起来了，这次回去，让楼夜给她爹娘送到手里。

        “我明天去老乡家，看看能不能弄一点儿来。”

        别看跟于月的工资对比是不多，但是对于于家这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人家，十块钱不少了。

        “走吧，再晚去就没有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