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外门的一个小厮来报:“爷,小的们在角门那里发现了一狗……”
他轻轻搭上了女儿的肩膀,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言言,怎么躲在这里了?爹爹找你好久了。”
眼见就要日落,蔺远心中暗定:再听最后一次消息,若是还找不到人,那他就必须要自己出去了。
可蔺云萝却并不听他的,只反反复复地:“爹爹是言言的……爹爹要找母亲言言该怎么办……”
角门附近少人来往,长了许多草。
叫了许久都不见人影,他迅速召集了府中的下人,先在府内仔细搜索,又使人去门房上问了,得到确定的答案今天小姐并未出去,这才略略放下心来,继续在府内找人。
从前不知的时候,他当然能理直气壮地留她在家中,留她一辈子,因为那是他珍爱的女儿。
他的下颌轻轻贴在她的额,手在她柔的发鬓上轻拍两下,认命地:“言宝,你简直是要了爹爹的命啊。”
他不知她是什么样的情感才会反对他娶妻,但他却知自己心中所想。
si m i s h u wu. c o m
蔺远的心快速动了起来。
柜子里只挂了几件蔺远的常服。
蔺远把她散落的发重新用发簪别回发鬓间,安抚:“爹爹永远都不会不要言言的。言言快出来吧,柜子里面呆着不舒服。”
还是失了她的踪迹。他只得边跑边喊:“言言,是爹爹的错,你快出来……”
他慢慢走向墙边挨着书架的那个柜子,站定后呆愣了片刻才伸手拉开了柜门。
这一切都按照他的设想一步一步往前发展。
蔺远提起的心慢慢放下,转而被一种轻缓又持久的揪痛代替。
怎么办?蔺远也不知该怎么办。
哪怕把云京城翻过来,他也要找到她!蔺远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眉心,踱步到了书房门口,引颈朝着门外看。
然而,把她常去的地方都找了、搜了个遍,还是一点踪迹也无。
蔺远脚步沉重地回了书房等消息。
而他自己却是不能出去亲自找的,只因为那样动静太大,定然会引人侧目,让有心人抓住机会攻击言言。
这会这些常服都被藏在柜子里的人拨到了一边,而她自己则是抱着,把埋在臂玩,小小的肩膀轻轻地颤动着。
蔺云萝终于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蔺远也终于暂时放下心中所想,伸手拉住她,带进了怀里。
他狠狠了下常林扶住他的手,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府里的人分成两波,分别沿着街两去找人。”想到了什么,他又:“记住!秘密查找,绝不许让人知是小姐丢了!”
蔺远还没听完就步往角门去了。
突然,书房的圆角柜内发出了极小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碰到了柜门。
蔺远的脑子一下子天旋地转。
可他算无遗策,却忘了设想女儿的情感。
他害怕自己就此失去了爱女,怕又要找她一个六年……
现在因为税法和土地法施行的事,他在朝中树敌不少,难免不会有人起了歪心思,要用言言来威胁他。
原本应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可现在葱郁的绿色中间是被压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地方,连同那个狗直通蔺府外大街的一个小巷。
这一等就从晌午等到了日落。下面出去找的人每半个时辰来回一次信,可没有一次是好消息。
蔺云萝僵了片刻才缓缓抬起,眼泪险险包在眼眶中,眼睛也是红红的,紧咬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爹爹要给言言找母亲了……不要言言了……”
可现在他自己却生了那样不堪的心思,他若是再留她,又将以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让自己不在她澄澈的眸光下无地自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