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四个人坐着说了会儿话,长乐郡主去送萧彦和梁劲松,回来后就发现梅雪正在书房里画画。
东西是一早就都运到丁香里了,梅雪身后,就跟着玉容和张嬷嬷,还有那两个从成都就一直跟着的奶娘。
她虽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可她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复杂的大家庭里,到了京城后又身处皇家,处处都是争斗和算计。
李瑾之和宋志杰站在院门口给梅雪送行,高远和彭亮站在他们身后,脸色都十分的不好。
“走走走,宴席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好好吃一顿去,我都快饿死了。”
新宅子确如李瑾瑜所说,大而雅致,又被修整一新,不仅各色用具齐全,连花草树木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我去求外祖母,让她给你和表哥赐婚,看他还能怎么样。”
米白的宣纸上,李瑾之温和地笑着,蓝色的衣衫似正迎风飘扬。
梅雪依然微笑着,安抚地摸了摸长乐郡主的肩膀说:
“世子不用担心,若孩子哭闹的哄不住,我便遣人来请你。”
秋风骤起,凶猛地冲进窗户卷乱了梅雪的长发和青衫,她却依然神色不变,连眼神都未曾跳动一下。
梅雪现在隔天就要给李铭泽做一次针灸,每次他都会哭闹很久。
郡主,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所以也就不必为我难过。”
梅雪并不说话,神情专注地做完最后的润色才直起身子将笔放在笔架上,然后笑着对长乐郡主说:
长乐郡主看着神色平静的梅雪,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愤然说:
看着几辆马车渐行渐远,李瑾之终究还是红了眼圈,连宋志杰也把脸扭开了。
表哥李瑾之的处境,她又岂能看不清楚?
“皇孙十分依恋世子,我把这幅画晾干了挂起来,等他哭闹的时候给他看,或许会有些用处。”
梅雪在李瑾之面前站住,安慰他说:
李铭泽在梅雪的怀里睡得很香,平安很懂事,不声不响地坐在长乐郡主的怀里。
长乐郡主最终还是哽咽着点了点头,走上前和梅雪拥抱在一起。
长乐郡主“嗯”了一声没说话,把李铭泽从梅雪怀里接过去自己抱着。
梅雪淡淡地摇了摇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花木说:
萧彦也不和她计较,接过平安后嚷嚷着说:
“至于他,至于他们,我已经尽力做了自己该做的、能做的,若有一天,他们一定要让我走投无路,我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
“梅雪,你不觉得很辛苦吗?你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而且……而且……我看不到你和表哥的未来。”
萧彦早和梁劲松一起等在丁香里的宅子门口了,他还是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手里摇着梅雪送给他的西洋美人扇。
“如果可以这样,也不会等到今天。郡主,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请千万不要这样做,因为这只会给世子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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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公子是好意,怕大家心情不好才故意这样的。”
说到这里,梅雪又冷冷地笑了一下:
从马上翻身下来,长乐郡主冷着脸也不说话,走到梅雪旁边将平安抱在怀里率先上了最前面的那辆马车。
梁管事正小心地安排众人上车,长乐郡主却在这时候飞快地打马飞奔而来。
“郡主,我和你是不同的人。我挨过饿,受过冻,是从血污里挣扎出来重新活着的。
梅雪抬眼,平静地看着长乐郡主说:
“从我和世子还有沈大人决定将皇孙带出宫时起,我就没再把他看做是皇孙的父亲,因为我觉得他不配。”
长乐公主哭出了声。
小平安,皇孙,还有姑姑,或许他们在外人看来都是我的累赘。
长乐郡主心里显然也是明白的,闻言就咬着嘴唇扭开了脸。
“他如此对你和表哥,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恨吗?”
“你乐个什么劲儿?”
李瑾之点了点头,伸手将李铭泽头上的薄帽兜盖好,然后扶着梅雪送她上了马车。
长乐郡主刚下车就踢了他一脚,不耐烦地说:
长乐郡主瞬间红了眼圈,哽咽着问梅雪说:
看萧彦举着平安在前面走得张牙舞爪,梅雪就微笑着低声对长乐郡主说:
长乐郡主有些疑惑,在她的印象里,梅雪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性的人。
九儿抱着梅嬷嬷,沉着脸走在梅雪旁边。
我见识过最黑暗的人心,也见识过最凉薄的世情。所以,眼前的局面,远不能让我觉得沮丧。
着李铭泽,平安不肯让别人抱,小手抓着梅雪的裙子跟着她慢慢地走。
可于我来说,他们是温暖,是力量,是我还能爱这个世界的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