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习偃术多年,他不是没有想过将鸟儿拆解开来,去看内中纹章,揭开那人份、名姓,然而偃甲内置机关,以他的水平,并不能完好拆解。说起来,神秘人与他相逢一面,片刻功夫,却似一生之师,而偃甲内中机关正如一谜题挑战,兴许待他解开,便有了与那人再度相逢的可能。
“我想过了,要是有缘再会,只对他声谢便好,其余的,他不想说,我就不问。”
乐无异不懂观人脸色,却自有一种小动物似的直觉,醉意放大了每一细微的感、变化。
乐无异思级手中断裂的木剑,一时委屈上,又是呜咽不休。
这样的东西,乐无异早在爹娘那里听出了茧子,强灌的武艺剑谱劝学言论,每每耳畔过去,不以为然,然而面对眼前的神秘人,兴许偃甲鸟儿过于巧,兴许对方言辞分外柔和,他破天荒听了进去,不过,脑中种下的新芽并非武艺剑术,而是那人口中的偃术。
杀戮的气味。
总有一天,他会将那人的偃甲拆开。
那鸟儿至今仍被他藏在上,时时细看。
“他就跟一阵风似的,我还未问清他的住,眨眼就没了他的踪影……回家之后,我就去缠着我娘教我偃术。”乐无异望向远方皓月,神情罕见地沉静下来。
“没有,再没见过。”少年失笑,取出那只偃甲鸟儿,放置掌心,“不怕你们笑话,要不是这偃甲鸟真真切切在我手中,恐怕,我会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这位大哥哥打扮虽怪异了一些,却是温柔的情,携了笑,不但不恼他偷听,反倒蹲下来,友善邻人一样询问他为何哭泣。
他嗅到百里屠苏上散出一点怪异的气味,酸、苦、冲、辣,掺着冷刃破开雨后腥风的气。
闻人羽放下酒盅:“原来是这样,那你后来还见到过这个人么?”
乐无异眉目渐渐舒展,因酒意而酡红的面孔显出浅淡的向往,他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失力的肢自然地歪向百里屠苏肩,少年枕着对方肩膀,仰着,却看见剑客下颚冷的线条。
行至转角,却听得前方有人言语,细看,竟是个成年男子,背对着他,立在转角对一只拍打双翅的木质小鸟说话。那鸟儿栩栩然如同活物,长羽细密生光,眼眸明亮灵动,仿佛其中存有一段魂灵。
,一面抹眼泪,一面于长街漫无目的地行走。
若是清醒,为何躯热僵,如有火焰烧,若是酒醉,为何眸底暗光沉沉,冷如霜冰。
乐无异不过几岁光景,见此场景,忍不住赞叹鸟儿美丽,而那男子恰在此时转,叫他看见一半脸容。
就像,那夜荒山相伴而行,对方一剑断绝狼群生机后,地上散出的脏、血、剑锋的铁腥混合而成的气味。
那神秘人秉持着温柔态度,为逗他开怀,竟要将手中的偃甲小鸟送与他,细细劝着,引他明白习武,亦或是拥有安立命之本的重要。
“屠苏,你也醉了么?”
一半遮覆,一半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