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不对。”百里屠苏终于亮出重点。
来。
他扯住自己奔一样散逸的思绪,收归正题,难得锐:“屠苏你的意思难是,你在近看了,还看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乐无异看着百里屠苏畅的侧脸,却见眼前愈发模糊,剑客的颅一会儿变作三个,一会儿变作四个,竟比对方口中气息蹊跷的谢衣更加蹊跷。
“我未醉。”
“妖怪,你把屠苏藏哪里了!”
乐无异挠挠脑袋,怎么都没办法将温和妥帖的谢衣同青面獠牙的鬼怪联系在一,只觉眼前这一切荒谬至极,倒像是一场怪梦,就连屠苏也是发梦胡诌,梦醒了便恢复正常。
乐无异竟提前醉倒了。
虽然他确实很眼馋。
百里屠苏并非长于言辞的人,无必要时一贯保持沉默,若是到了不得不讲的时候,亦是直截了当,不存技巧。然而看着少年认真等他解惑的脸容,剑客口便似被人下了禁言咒,半晌吐不出那句‘谢衣并非活人’。
见百里屠苏不答,乐无异心内疑惑愈堆愈大,他回忆着用饭时谢衣的细微举止,一项项推至暮时那二人之间无声的对峙,剑客终于开口,却是问他:“你于近看过他么?”
“近看他?那多失礼啊,谢伯伯是长辈,我要是离那么近直勾勾盯着他,万一没控制住,眼珠子滴溜乱转像贼可怎么办?”乐无异庆幸自己言行还算规矩,“不知的还以为我要偷谢伯伯的偃甲,我坦人,怎么能留下这种误会!”
他拍向剑客肩膀,理解:“屠苏,我们今晚可能喝得有点多。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谢伯伯也不会知……”
百里屠苏不设防,被他扑个满怀,只觉酒香混着少年上独有的香气,强势地冲入鼻端,剑客一时躯僵,心如同擂鼓,待到试探着揽上对方腰肢,却听耳畔传来呼呼鼾声。
乐无异攀住百里屠苏的双肩,保持着方才抢夺酒盅的动作,指腹自然卸力,于对方襟前衣物蹭了几水意淋淋的酒痕。
勇气胆识,下一刻败给昏昏睡意。
于少年专注的目光中,剑客移开视线,转去看天边冷月:“活人不会如他一般。”
他就知,一定是有妖怪用着屠苏的脸说这些离谱的话,看看,现在不就现了形?
“不是活人,还能是什么,神仙,妖怪?”乐无异胡乱猜想,“屠苏,你是不是感觉错了,谢伯伯帮了我们这么多,无论是什么,总不会是坏的。”
难是谢伯伯出去一趟受伤了,没有告诉他们?
“可是这也太离谱了,谢伯伯他不是活人,难还能是死人?可是他一切都很正常呀,而且他人那么好,甚至还将书房的钥匙交给了我……”
他懂,醉汉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毕竟没有面子。
百里屠苏心内烦躁,只觉谢衣二字格外碍眼,他压住腔暗,:“我的眼睛不会出错,至少真相明了之前,离他远些。”
少年生出无边胆量,猛地扑去妖物前,压住了便不肯松开,誓要问出好友下落。
“知知,你怎么可能会醉呢。”乐无异笑着拍人肩膀。
他从百里屠苏的沉默中读出一些不妙的内容,于是慢慢收回,恢复正常坐姿,问:“谢伯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