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的火光打在众人的脸上,驼铃声如同清脆间奏,商人们围坐篝火旁,几位异域女子着艳色舞衣,雪白赤足跟随乐声紧促的节奏点踏沙地。
炙烤的香气勾起乐无异腹中馋虫,一时叫他忘记上不便,甫探出一半子,便哎呦一声就要跌回原。
乐无异的眼睛追逐着跃火光,黄的光亮一忽儿落在舞女裙上宝石,一忽儿坠入剑客眉间红痣,仿佛画魂点睛。渐渐,乐无异发觉舞女们旋动的倩影似乎不能引他的注意,他的目光随火光落在剑客面容,仿佛因为对方没有睁眼,他便有了长久注视的理由。
下的垫子光且柔,坐在上如同坐在云端,就连磨破的也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乐无异安静地接受着百里屠苏的投喂,歪在垫上饮水食肉,休息饱足。
黑发拂过小痣。
“好疼好疼,麻了,跌下来又要扭伤了。”
百里屠苏抱剑倚在石旁,月光的清辉渐渐替代落日的暗影,将剑客深刻的轮廓扫出几分矛盾的柔和。
他一叠声哼唧着,眼泪终于忍耐不住,在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一双温热手掌握着他的手臂,将他好生生捞回垫。
一日下来,终于能够放松紧绷的骨,天知途中有几次,他险些破功,下意识想要挂在百里屠苏上,叫人替他走完全程。
屠苏置好的垫上,百里屠苏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他旁,于他心念微动之时适时地递来种种物件,仿佛深知他所思所想。
而他亦是早早铸好的杀人,安静地沉没在剑池里,没有什么能够将之唤醒,将之驱使。
皎月的冷光,篝火的光,金耀耀的辉光,暗夜中的全光亮仿佛早有前定,约好了似的笼在百里屠苏的发丝眼眉,而他阖目静立,怀中长剑冰冷地抵着他的肩,仿佛剑是唯一挚友。
篝火的乐声停顿住,舞娘们伴着众人的笑声一同笑开了,一面拭汗,一面分食烤肉。
仿佛烧沸了的铁水浇在冰冷剑上,自此真正打磨锤锻,出最终炽热赤的完整样貌。
乐无异竟觉得,那颗痣不再像血。
他对百里屠苏的容貌太过熟悉,从畅美妙的轮廓,到眉心点缀的小痣,慈悲菩萨眉生红痣,度化世人,玉女金童的眉心痣显出万种祥和喜气,灿烂讨喜,百里屠苏的痣,却与菩萨金童毫不相关。
小憩的百里屠苏竟因为他的痛呼醒转过来,动作迅速到成为一种本能。
百里屠苏的动作小心地避过他受伤的双,跃的火光随欢快的鼓点再度摇晃,对面的歌舞又被续上,剑客背对着舞动着的模糊人群,专注检查他的足踝。
风声,乐声,皆止在这一瞬。
他抬眼,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
乐无异竟从剑客被火光染黄了的,摇晃着的发梢衣角,看见剑客另一面的,独属此刻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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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痣时常叫人疑心那是杀戮时溅上的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