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抬眼觑了觑他的面色，见他并无不虞才开口：“公主现在就在启祥。只是听下面的才来报，公主无心修养，正拿着一叠书本要去找蒋太傅辩论呢……”

        其实蒋太傅如此法一来是不赞同康熙准许五公主来干扰皇子们的正经课业，一方面也是真的想给若曦灌输女子就应该恭顺的思想。

        “皇阿玛！”她抬定睛看着他，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坨红：“你来啦！你快看我写的！”

        李德全上前伺候他收拾妥帖后，一行人匆匆来到了启祥。

        若曦刚来就对这种规矩十分不适应。不过既然时代如此，她也没有想着贸然地强行去什么改变。

        因为就连他，也能感受到若曦恭顺面的桀骜不驯。

        如此反复两次，进学没学了多少，倒把她自己气得够呛。

        他扔下手中的一本小人书。

        这种不屑倒也不是对她这个人的，而是对公主进上书房进学的不屑，也是对女子进学的不以为意。

就不能如民间的夫子那般高高站在台上，而是要站立侍读。就算等到皇子们自行开始背诵了，他也要一直屈膝站在一旁。

        “是是是，才已经说过他们了，也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了……”

        康熙到时瞧见的便是巧慧正用力抱着若曦的腰，一面往后拽：“主子，您病了，快别折腾了，您现在需要休息！”

        她抬手冲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叠纸，然后飞奔向他。但许是由于脚上无力，她跑了一小段便又差点摔倒在地。

        李德全即使被骂，还是抽空扫了一眼。桌上是一本戏文，不过不是康熙爱看的。至于是谁，他没在想下去。

        “五公主现在可在中修养？”康熙问。

        他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好在，若曦只是摇摇晃晃向前了两步便自行稳住了型。

        两天以后，蒋太傅的这种暗戳戳的行为倒真的起了作用，若曦被他“气”病了。

        巧慧回：“万岁爷，主子今晨就病了，可却还想着去上书房找蒋大人。才拉也拉不住啊！”

        这是上书房授学的规矩。

        巧慧吓得松开了手。而若曦就这么由于惯，往前栽了去。

        他既希望能暗自将这位“小祖宗”气走，但同时也希望真的能教她些什么。只可惜若曦却是绝不会接受这种思想的教化的。

        不过这并不是最要紧的，对她来说最要紧的事是，即便蒋太傅毕恭毕敬地站在她的面前听她对于所学的见解，她仍旧能感受到这位老教师对她的不屑。

        巧慧也是没想到若曦竟然不知怎么地来了一的蛮力。其他几个太监女都担心损伤公主金枝贵不敢上前。也就只有她一人，因为是若曦亲自带进的，这才大着胆子上去抱住她的腰。

        蒋太傅是汉人，而今在康熙讲求满蒙一家亲，满汉一家亲的时候才能到如此高位。但他深受先人思想中那分女子就应该三从四德，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影响，自来就对女子求学一事嗤之以鼻。

        李德全将消息传到康熙那里时，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第一个想法就是若曦那个子能被气病了？紧接着又想，蒋怀仁真是越发胆大包天了，让若曦过去听学是自己的旨意。他难是想公然抗旨不尊吗？

        康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果然十分：“太医呢？还没来吗！”他的手臂穿过她的弯，略略用力便将她抱起：“先回去，你备好东西先给她降降高热。”

        那不是她为人事当中的桀骜，而是她格当中天然就有反抗这个世界某些东西的底色。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康熙连忙上前接住了她，口中虽是呵斥，可面色却全是担忧：“平日就叫你端庄持重！你都听到狗肚子了去了！”说完又对巧慧：“你为大女，就是这么照顾你们家主子的？”

        启祥的拉扯已经蔓延到了良妃的正殿外面。

        他心中一紧，怕她因此受伤，连忙喝：“放肆！你就是这么对五公主无礼的？”

        果然，康熙听完便眉心隆起喝：“你们就这么照顾人的？病了也不请太医？就这么由着她胡闹？”

        一句话是对李德全说的，一句话是对巧慧说的。

        康熙原本是斜靠在临窗的榻上的，此刻也在靠不住，翻下榻：“摆驾！”

        若曦每次刚开始说自己的想法，没两句就被这位大儒打断，然后他开始滔滔不绝给若曦灌输女子三从四德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