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本记载病例的书籍,比起手抄本,更像是百花谷的晏神医根据自己的行医经验亲手所写,其中记载的多数是疑难杂症。
许是为了照顾小徒弟,字迹工整,可细枝末节依旧透露出一股锐利。
如若晏神医真将自己的行医经验倾囊相授,也不难解释晏吱吱见多识广。不过晏吱吱的经验必然比不上师父,这才需要往外跑。
晏啸风有了判断,目光重新落在书上那幅画上。
画的是一个小女孩和一只小毛驴。
线条十分简洁,寥寥数笔却勾勒出晏吱吱和小毛驴。
一人一驴正在啃果子。
明明只是一幅画,晏啸风眼前却浮现出小神医抱着果子啃得满脸汁水的样子。
同样,他仿佛也看到那一幕。
晏神医坐在台上,教授医术。
小团子似的晏吱吱坐在下边,看似学得认真,实则偷偷走神在书本上画画。
那是他不曾参与又额外温馨的过去。
帝王眸中的笑意淡去,他拿起那本书,转身向外走去。
没多久,晏啸风在垂拱殿接见了郁朝辞。
郁朝辞汇报了上四军之一天武军的情况。
汇报后,他犹疑了会,问,“陛下,臣抓回的那些刺客……”
“会有人刑讯。”
晏啸风单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那本记载病例的书籍。
“你是禁军统领之一,是左卫上将军,明白吗?”
郁朝辞一凛,随即心头涌上感动。
陛下这话说得很明白,他是被当做神勇英武的将军来培养的,不会让他沾上一些阴私,留下让御史们弹劾的把柄。
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前一批被抓到时直接自尽,后一批还是靠小神医的药才抓到活口。要让这样的人开口,这刑讯手段必然残忍。
他都做好成为陛下锋利之刃的准备,可陛下……这瞬间,郁朝辞恨不得为晏啸风肝脑涂地。
“是,陛下!”
再抬头时,他发现那本白如雪的纸张,迟疑了下,“这是小神医……公主殿下的书吧?”
他有些不自在的改口。
事实上,在晏吱吱被封为公主后,他可以名正言顺将对方当做妹妹了。不过这兄妹关系,私下可以多来往,这会他是不敢在晏啸风面前说的。
“你见过?”晏啸风并不意外,毕竟是郁朝辞一路护送他的女儿的入宫。
“是,公主殿下说,这是竹纸。”
“竹纸?”
晏啸风若有所思,“比麻纸好上许多,不知工序如何,产量如何。”
内城东大街。
晏吱吱的笃定之语让周吉星看到人生的希望。
他浑浑噩噩,对未来迷茫,心里甚至生出几分怨怼,不理解自己为何一辈子被困在工籍上,甚至要贫困潦倒一生。
如今又听到晏吱吱夸赞他的作品,他一个激动,将模型塞到晏吱吱怀里。
“那、那就送给你了。”
晏吱吱低头看了看模型,眨眨眼,“那吱吱给你银子吧,一百两。”
“不用。”
周吉星扭头,“如果是送给会珍惜它的人,我不收银子。”
若非那个将军府的少爷骗他在先,又想当着他的面砸掉自己的心血在后,他也不会抢了东西破门而出。
“可是,”晏吱吱抱住模型,认真道,“你应该很缺银子吧。”
她有自己的逻辑,“因为你很喜欢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