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并不聪明，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理科思维。她最开始在他面前表的必定是最真实的。

        「如果我教会了呢？」

        “不，我就要分手！”

        “嗯，这就是缘分了，很难得的。”

        于是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他开始叫她沈颜、颜颜、小色鬼、宝贝，她开始叫他老师、裴老师、裴斐、哥哥。那些题目也从高中数学变成了高等数学，她会故意选数学竞赛的难题问他会不会，明明她的专业本就学不到，给她讲的时候也是明显超纲，一题的完整解法能讲两个小时还多，单是解释清楚那些定理就会耗费很多时间。但只要她想他就会开始这无意义的讲题过程，在她听得犯困时他会笑着喊醒，满足地听她带着慵懒困意骂他“讨厌”，然后又耍赖不想听了，要他隔着屏幕亲她。

        高诗倩听着这近乎自语的感慨终于抬眼，她面前正枕着手臂的女孩少见的出了纠结神色，并不是因为课业和琐碎小事，而是为这极德争议的恋情苦恼。其实，盛子衿是很喜欢裴斐的，喜欢得连她自己都不知到了什么地步。现在就看他们到底是谁先迈出这一步了，这个手大概率是分不成的，裴斐比盛子衿更舍不得。

        想和他分手？不可能的。

        裴斐将巧克力放回保温袋后就开车原路返回，路上等红绿灯的间隙突然想起他们最开始是在一个微信群认识的。他入职立松高中之前在一个补习APP上担任过线上解题老师，那个时候他正在准备考教师编，这份临时工作纯粹是用作预热。在那讲了一段时间效果还可以，于是平台直接邀他进了vip用解题群，而“沈颜”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进入他视线的。

        同一时间，裴斐已经到了x市财经大学会计系的厚德教学楼。上楼后按照记忆中的门牌号找到了沈颜所在的班级。放眼一望不少人都在打哈欠，有的直接趴桌上补觉，一时还感觉不出自己宝贝在哪。沈颜从没给他发过照片，他们一直都没见过对方的脸。

        「那我会很崇拜你的！以后都找你问题目，给你刷业绩！我会因为老师而愿意学数学的！」

        裴斐想起第一次连线解题的情形就不由得勾。这小没良心的第一句话不是礼貌打招呼，也不是问题目，而是直接问他“老师你长得帅吗”。见他沉默就开始自言自语：“其实我开这个vip就是无聊，你们这个件上的老师讲课我都听不懂，我都放弃了，老师你也不可能教会我的，我数学超差……”

        “麻烦问下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个叫沈颜的女生？”裴斐面不改色地认下大学老师的份，就等这男生带路他好过去抓人。

        裴斐在教室前门扫了一圈正要找个学生问一问，就有一个男生主动过来了，直接把他认成了这所大学的老师。

        “可能是我同事记错了，没事，你们继续早读，我去隔班问一下。”裴斐也没怀疑，毕竟沈颜的思路向来清奇，她嘴里的隔班指不定是隔了好几个的隔。

        裴斐笑意渐淡。没记错的话她第一次问的题是集合，而这个是高一数学上册里第一章的内容。

        这声音俏的女孩自己在那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期间还哼唧着要把数学作业丢去喂狗，又怪秦始皇怎么不把算数书也烧了，讲着讲着又到别去了，思路一直在。丝毫不心疼这连线的费用。他一向喜静，但这女孩却奇异的不让他觉得吵，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爱。于是很自然地问了她。

        成功教会第一题后他得到了最甜腻的夸赞，想要继续也被对方兴奋地打断，于是和她的第一次连线就严重超时，五题只讲完了两。在快要结束时她仍然是兴奋状态，缠着他问名字，撒撒得极其自然。告诉她姓裴后仍不满意，又追问帅不帅。他说不帅，结果小宝贝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激烈反驳，比他还有理。好不容易答应断线了，这勾人又故意叫了好几声“老师再见”，变着调的喊他，每次他觉得要结束了就又会来一次。那俏嗓音甜得像要浸出蜜汁，一入耳就化进心里，柔清甜。他第一次会到那些感的语句并不是虚言，原来在那一瞬真的会有心脏停的错觉，然后欢愉得全发热。既窒息又甜蜜，没来由的觉得口干燥，心一并陷入这奇妙。

        “没有啊，我们班都没有姓沈的，您是不是找错教室了？”

        “老师您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小骗子还是未成年。

        高诗倩无奈地点，“好好好，一定分、肯定分，乖啊。”

        然而在将所有班都问过确定没这号人后裴斐直接气笑了。感情就一个别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他原先还因为没告诉“沈颜”工作单位而觉得愧疚，想着见面了要好好补偿，结果这小没良心的连真名都不愿意告诉他，看来是随时准备跑路。要不是他今天亲自过来找还真要被她得逞。

田广之和樱井幸子演的《高校教师》，尽画质感人也不耽误她哭得稀里哗啦。“其实…现在这样真的好像在演戏一样，怎么就这么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