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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的关键,需要王强去做刘厂长的工作,说服他同意接手这套二手设备。
安抚好小兰,王强去洗了个澡,浑身清爽地来到书房。他坐在书桌边,点上一支烟,望着灯光点点的窗外,心里想起刚才蔡斌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
是不出差的日子,也要在外面拉关系陪客户,常常半夜三更才回家,看着满身酒气疲累不堪的丈夫,她也发自内心的心疼。
王强走出厂长办公室,轻轻掩上门,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他快步下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风扇对着自己猛吹一气,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六月早就泡好的茶水,这才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感觉没那么明显。
王强把手里的两袋茶叶交给六月,“一会儿把这个给你爸拿去,跟他说这是今年的新茶。你爸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茶。”六月接过茶叶,正要跟王强说声谢谢,却不防被他眼里的血丝吓了一跳,指了指王强的眼睛问道:“王经理,你这是?”
王强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昨天茶喝多了,晚上有点失眠。”
王强简单地算了算,如果这笔单子成交了,自己大概可以分到四万美元左右,按现行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三点七来算,这笔钱足足有十五万人民币之多。王强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虽说这几年他在劳服司挣了不少钱,可劳服司毕竟是属于集体所有制企业,不是他个人的产业。单单只看外表,人称王总的他和其他老板没什么区别,可实际收入却远远赶不上那些私营企业的老板。
当然,王强也很清楚,一旦东窗事发,牢狱之灾自己是绝对躲不掉的。虽说蔡斌一再向他保证,整个流程绝对合理合法,包括最后的分成,也是由蔡斌负责换成人民币,直接把现金交付给他,不会留下一丝痕迹。蔡斌在电话里坦言,这种操作他不止做过一次,到目前为止还没出过什么纰漏,请他务必放心。另外他还抛出一个诱饵给刘厂长,由他们公司负责刘厂长和王强在意大利考察期间的一切费用。
“不行,今天恐怕休息不了,一会儿还要跟刘厂长汇报工作呢。”王强收拾着桌上摊开的文件,突然抬头问六月:“昨天我让你把文件交给刘厂长,你去了吗?”
王强来到三楼的厂长办公室,路过秘书办公室时,他探头往里看了看,厂长秘书小陆正在整理文件。
“昨天下班前我去了厂长办公室,刘厂长他不在,办公室秘书说他去医药局开会了。我就把文件交给秘书,请他代为转交。”
十五万固然是个诱人的数字,可这背后的风险自己承受得了吗?王强焦躁不安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小陆,忙着呢。”王强进去跟小陆打了声招呼。
夜深了,书房里烟雾弥漫,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王强红着眼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冷清的街道,犹豫不决,迟迟下不了决心。
时间过得很快,日头逐渐升高,炙热的阳光洒满大地,树上的知了仿佛也受不了太阳的这份热情,躲在树荫里拼命地嘶鸣。
放下电话的王强,怔怔地凝视着窗外青翠的梧桐树,这些当初他进厂才栽种的树木,如今早已长得枝繁叶茂。而自己也从风华正茂的小青年,变成了年近半百的中年大叔。想到这里,王强不禁摸了摸自己逐渐有些斑白的头发。
“对不起王总,刚才在忙其它事,还没来得及交给刘厂长。”小陆从堆在桌子上的一大摞文件里找出六月交给他的文件。
王强伸手接了过来,“没关系,反正我要去见刘厂长,我自己交给他吧。”
“王经理,今天要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盯着,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我再打电话请示你。”六月关心地说道。
六月这会儿不在办公室,估计是给她爸送茶叶去了。王强关上门,掏出大哥大,拨出一串号码,接通以后,他只跟对方说了一句:“办妥了。”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王强顶着熊猫眼去上班,六月已经先到了,正在打扫办公室卫生。
电话里的蔡斌没了晚上吃饭时的客气和推诿,直截了当地跟他挑明。那套远在意大利米兰制药厂的设备,实际卖价只要十五万美元。而蔡彬提出的计划是,先由他在意大利当地的合伙人买下这套设备,而后转手卖给锦江制药厂。除去正常的费用后,多出的部分由他和王强对半分。
“王总你好,来找刘厂长?现在正好没人找他,你直接去吧。”小陆是新分配到厂里的大学生,是个长相斯文的大男孩。
“嗯,谢谢。对了小陆,昨天我们公司小余拿了一份文件请你转交给刘厂长,不知道你......”
王强拿起手包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六月说:“你一会儿要没事,查一下我们的应收款,那些到期的你打个电话去催一下。”
出了秘书办公室,王强把文件塞进自己的手包里,轻轻敲开刘厂长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