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生得极好看，又正是妙龄少女，只是平时都不得不端着“清虚真人”、“于师叔”的架子，都让人差点忘了，她今年也才二十一，寻常人家细心将养的女儿，在这个年纪上下都还活泼天真着呢。

        他又细细捡出一些记忆碎片反复观看，最终，决定问于睿另一个问题。

        于睿这一笑，也惹得沈剑心跟着笑。笑完，他认真说：“于师叔，我今天和人换班值守叶庄主院外，就不送您了。”

        于睿看着这比自己大三岁的师侄，看了又看，忽然扑哧一笑，竟少见地十分生动。

        何其相似的话语，何其相似的场景。

        她当时只以为师父因为被谢大师兄重伤后留下病，所以就想尽快让李忘生接手门派，资历浅些也无妨，将他们一并授为真人，各司其职，为李忘生解忧，自己好去养病。然而仔细想想，谢云当时的确伤到了师父一时，可他真能让师父带伤一世吗？

        于睿一怔，细细品了他这番话一会儿，神色慎重：“其实……本来之前定下传位的时间是今年，至于授真人之事，更是打算几年后再说……但师父去岁时有一天再上论剑台看原先天之剑插着的地方，回来便改了时间，传位于掌门师兄，并将上官师兄、我、祁师弟、卓师弟授为真人，以协掌门师兄左右……”

        叶英在心里默默替于睿补全这句话，两人对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中感受到了此事的棘手。

在悠长的思绪中，连客套的“贫”都忘了自称，秀眉轻蹙：“只是觉得，如果现在我还不下山，不往西北大漠去，那么此生都将后悔。”

        “星辰变轨，有些事提前发生，有些事永远不再出现。若天降乱世，华山上方寸之地，我们尚且能保护得当，可若是沈剑心答应下山，离开我们的羽翼，还望叶庄主能护他周全。”

        叶英其实对那些记忆碎片还没什么连贯的绪，但听闻于睿这番话语，他的内心竟也浮现出一丝赞同之意。这一点赞同的想法出现后，叶英便知，这也是于睿的一番命中注定。

        “师父什么也没有对我们说。”于睿叹了口气：“掌门师兄紫薇数术极，因此可能还是知一些的，但……”

        沉默半晌，于睿起。

        “于师叔。”沈剑心笑着说：“一路平安。”

        “其实叶某来华山之前便有一个疑问，望清虚真人莫怪叶某唐突――李掌门接任得是否有些早了，而纯阳的真人们也太过年轻。”叶英说，“吕仙人虽年事已高，但康健，又德高望重，再一两年掌门人，也是可以的。但他却在一年前传位于玉虚真人，自己飘然隐世，不免让叶某担忧，吕仙人是否遇到了什么烦恼？我等晚辈可代劳解忧。”

        但他说不出来。

        门开了，于睿缓缓从屋内走出。

        罗浮仙和剑思替叶英送于睿到院外，朝她行礼完后又退回了房中，外面只留下端着个玉瓷瓶的于睿，还有在门口等她的沈剑心。

        “希望叶庄主可以把沈剑心留在边。”她说。

        “或许并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叶英看出于睿的想法，“沈剑心在纯阳已有十二年，吕仙人不可能不知他上有一个巨大的秘密。他明知却选择提前离开，就是在表明此事他想不插手。”

        “一天过去，叶庄主心中该有了数算。可能他就是你想找的那个人，但他现在也不再是他。而前尘纷纷，或许诸多事情并未了结，你与他之缘如是，其他的事情亦如是。此事，叶庄主作为局中人，比贫这种什么都不知的人更清楚。所以……”

        只不过这么多年，他们从来对师父没有一丝一毫的质疑，所以本没想到吕宾提前交出掌门之权，还有一个可能――他不能再参与这些事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叶英，面上分明还是十分犹豫，但终于仍旧将那句自己此行前来的原本目的说出。

        “我该走了，叶庄主不必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