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動靜不小，裴元亦醒轉過來，望清局勢後一語不發，只自貼小衣裡摸出幾金針拈在指間，以備不時之需。

        「你們並非谷家人。」

        良久，祁進冽聲：「走吧，就當你們沒來過。」

        「谷雲天勾結東瀛，意謀叛。」祁進答得簡短，手中攔江錚響泠泠：「爾等若執意不走，休怪祁某得罪。」

        「快了，她前幾日才說想浮生姐姐，等這名劍大會了結，我便帶她上山去。」

        祁進：……？

        「這位……祁兄弟。」等走到了遠處廊下，洛風方撤去為了不嚇著小姑娘而端出的笑，嚴聲：「我不知你的消息從何而來，但谷家決非此等亂臣。怕是你也不相信，否則怎會讓我和裴元有機會阻止於你？」

        三人俱是一愣，未及開口，又聽谷之嵐怯生生：「是來找洛叔叔比試劍法的麼？」

        洛風自及冠後便同謝雲當年一般仗劍行俠，待在華山時日不多，只每旬捎信回來報平安。後來與裴元合了籍，回純陽的次數倒是多了些——無他，谷之嵐和謝浮生乃是忘年之交，小姑娘喜歡找姐姐玩，裴元向來疼寵這外甥女，自是有求必應；作為伴侶，洛風當然也就跟著回去了，順帶還能讓師父師叔考校劍招。

        洛風起先還疑心他的目標是自己，此時聽他一說，方知原是來找的谷家麻煩。眼下知事關姐姐一家，裴元更不可能離去，愀然：「卻是不知谷家犯了何等過錯，竟也需勞動凌雪閣？」

        祁進

        見他因童言童語呆住，洛風索一把上前將祁進手裡的攔江劍撇開，邊朝谷之嵐微笑邊將他半拉半扯地帶出了門外。

        凌雪閣中人，哪個是省油的燈？要取這谷家上下命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祁進先是釋放殺意驚醒他二人，後又拋出背後緣由供他倆告誡谷雲天，話下之意自無須多言。

        誰會半夜沒事闖進寢房比試？

        「是啊，這位祁叔叔子急了些，也沒先和你父母打聲招呼便闖進來了。之嵐，妳和舅舅玩一會，洛叔叔和他出去說會話。」

        當時洛風尚且不以為意，直到數月後同裴元上他姐姐家中拜訪，夜半忽覺周肅殺，睜眼一瞧，卻見祁進正執劍立於門外，神色冷厲，顯然來者不善。

        且不說谷家絕無可能出此等事，便是看在血濃於水的份上，裴元與洛風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祁進下手。正當劍弩張之際，房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散著髮的小女孩兒抱著娃娃走了進來，瞧見這架勢後先是一怔，而後便躲到裴元後，細聲：「舅舅，洛叔叔，他是誰？」

        「前回碰上明教來犯＊，門中雖勝，卻也因休養生息而未赴會。此次師父睽違多年上場，自然不能錯過。」洛風：「我也好奇碎星是何等模樣。」

        說起紫虛子祁進，洛風也是前歲才認識的他——先是某次與裴元回純陽時無意遇上祁進和呂岩索取長生丹藥，後來這凌雪閣眾倒像是對門產生了興趣，常素服來此與他師祖討教學。

        洛風頓了頓，餘光看了眼正和謝浮生說笑的裴元，低聲：「只怕碰上了也非妙事。」

        洛風姑且不知他緣何如此，可在江湖行走多時，大抵也能明白眼下最好劍以對。

        他倆有來有往的，李長溯插不進話接著訓妹妹，索轉向同樣無處置喙的洛風：「師兄是特意來看這回比試的麼？」

一模一樣，要送給她禮物呢。」

        「可惜祁師叔這會遠在疆外，卻是來不及趕回。」李長溯給幾人滿上了茶，話中不無可惜：「此番與會者皆為一時之選，就是看上幾招，想必劍術也會大有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