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回死了。

        他是罗澄的表弟。

        那夜他负责守夜，一群肉眼看不清的奇怪飞虫在极夜中要了他的命。

        “回答我，苏影。”满眼血红的罗澄问dao。她站起shen，姿态介于将要攻击与死死克制的平衡。

        她曾是军人，zuo到少校，但军队的铁律也抵挡不了连日的紧绷与失去最后一位亲人的痛苦。

        “我们所zuo的一切，有意义吗？”

        还未抵达灰水域，十八人就成了十五人。极夜已至，剩下的路只会更难走。她需要……所有人都需要一支强心剂。

        远方有一只不知什么野兽在嚎叫，从未听过的叫声，悲哀低沉，隆隆作响。顾瑜抱着臂膀，不知dao该担心眼前里的事，还是背景里的事。死亡的三人中有两个属于长木基地，苏影的回答对剩下的异能者十分重要。如果使人不满意，顾瑜不知dao罗澄会怎样zuo。

        苏影凝视着罗澄说：“要是我坐在这里，告诉你，这几个人我都曾亲手杀死过”――指了指顾瑜、卫笙寒，还有在外巡逻的顾瑾――“我所杀死的人，所利用的生命，这些事情是有意义的吗？”

        “回答我的问题。”罗澄声音低沉地说。

        “什么算是有意义的呢？”苏影疲倦地问。

        “当然是杀死母树，终结这一切！”

        说话的反而是曾被卫笙寒救过的空间系异能者程宁嘉。

        “卫哥对你那么好……你连卫哥都能背叛，你说的话、zuo得决定，别人到底能信几分？”

        “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我们连第二层都没进去，说不定还没到母树所有人就都死了。”魏年宁讥笑。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才是关键所在。让所有人感觉疲惫的不是队伍人心的分裂，而是横亘在面前的巨大到看不见边际的未知。

        苏影坐在那块石tou上，双手垂在分开的两侧膝盖前，背微微弯着，过长的额发遮住了她的双眼。魏年宁觉得她似乎一开始就对罗澄的问题不感兴趣，她并没有把周遭的一切放在心上。进入黑区之后，此人目的只有一个――母树。

        如果她早已被母树控制了呢？他不由自主这么想。如果她把人带出来就是为了送死呢？

        “三十秒之后，范之霄会被一条变异眼镜蛇袭击，它的毒有强烈的腐蚀功能，保护要害的寒冰也挡不住。”

        顾瑜心神微动，苏影说话时，她已飞shen跃至范之霄shen后，伸出的手准确卡出变异毒蛇的七寸――然而七寸也不再是它的致命伤，长如匕首的毒牙悍戾地穿透丧尸王的手背。

        然而她已不再惧怕会对人类致命的伤害。

        范之霄出了一shen冷汗，后退几步，猛地回tou：“谢谢tou儿！”

        “扎营休息的时候，谁都不要出来，会有擅长自然异能的丧尸皇出现，它就交给顾瑜兄妹chu1理。”

        “保持现在的行进速度，两日后，我们会抵达灰水域。在灰水域中，我会将预知异能用到极致，保证所有人的xing命。灰水域之后，我无法预见。”

        一切似乎静止下来，简直不可思议。她的shenti本就瘦削虚弱，一番话结束，更是肉眼可见地虚脱几分，hou咙里发出一阵咳嗽似的杂音，背却不知不觉ting得笔直。

        罗澄饱经风霜的脸上lou出难以言喻的神情，嘴chun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众人分散开，zuo扎营之前最后的清理，将她留在原地。苏影眨了眨眼，世界显得模糊不清，仿佛一团衰弱的光球，充满扭曲的声音与图像。她听不清声音，罗澄的质问与其说是听到的，不如称为预见到的。她吃力地分辨着什么已经发生、什么还在咫尺未来。

        谁的shenti送来温nuan。卫笙寒把她抱在怀里。她冷得像块冰，一碰到热源就开始轻轻地打哆嗦。

        “我的帐篷已经扎好了，带你去睡一会儿。”他低下tou，嘴chun覆在她冰凉凉的耳垂chu1，语气柔和。

        苏影睡着了，缩在他的怀里，一句话都没说。卫笙寒的视线凝在她缺乏血色的面孔上，思维的轨迹散落在更久远的旅途中。她也许预见他会爱上她，但应该不知dao那其实是一见钟情。

        他也不清楚一见钟情究竟确有其事，还是见色起意。初见那时，她满shen狼狈，决称不上美。可虽然浑shen带伤，但看着更健康一些，用重要的情报换取与基地掌权人对话的机会。一次与他，一次与顾瑾，是苏影唯二锋芒毕lou的时刻。其余时间，她看起来温顺驯服，仿佛很容易被劝服控制。然而他与顾瑾慢慢都理解了，最后让事情朝着命定的dao路发展的，依然是苏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