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沿着他大腿淌下，落到地面上，晨风里隐隐有一股血腥味。

        他们也不敢放弃。

        校场跑道上，三百县兵脚步渐渐由整齐转为凌乱，喘气也越来越沉重，但是没有人敢偷懒，关雨一声紧过一声的哀嚎比任何号角都有效，催促着他们前进的脚步。

        他们相互扶持站起来，听亲兵口领列队。关雨已经领完了军棍，按理他不用列队，可以回去养伤。

        亲兵气急败坏。他是有意救人，奈何人家无知者无畏。看到亲兵如此着急上火，县兵心里开始打鼓。关雨的惨叫声犹在耳边，最终说服他们相信人家亲兵。

        放弃不仅意味着他们要扫一个月茅厕，还意味着他们将丢失男人的尊严。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那三十军棍不是闹着玩的，他努力了无数次，终究没能再站起来。

        但是他硬是咬着牙归队，甚至甩开扶他的两个县兵。

        “你真不要休息？”方世清再问。

        一柱香终于烧完了，县兵们累得几乎虚脱，好几个刚停下就软绵绵倒地上，带队的亲兵见状低声咆哮，警告他们别再触犯军规。

        孔方脸色变得苍白。他不明白方世清为什么要折磨关雨，这个疯女人简直就是虐待狂。

        “报告队长，刚才我已经休息过了。”关雨大声回答。

        “报告队长，这点伤我挺得住。”关雨仰起头，眼神里已经没有桀傲不驯，反而有一丝敬畏，对方世清的敬畏。

        方世清这个母夜叉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吗？

        “上官没下令休息，就是快死了都不能，懂吗？”

        方世清骑在马上，目光盯着关雨，盯着他身后两道血痕。她突然骑马走到关雨前面：

        方世清眼睛亮了一下，驱马走到他面前，“关雨，你为什么不去养伤？”

        “好，我命令你绕校场跑三圈。开始……”方世清不再纠结，大声喝令。孔方不由皱眉，关雨的身体状况，莫说跑三圈，就让他走三步都困难。

        他咬紧牙，忍住剧痛，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往前爬，身后留下两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县兵们不忍心看，胆小的悄悄掩面流泪。

        县兵半信半疑，累了就休息不是天经地义吗？跟军规能扯上关系？

        “关雨听令，原命令取消，就地休息。”

        果然，关雨刚跑出两步，就摔倒地上。方世清再驱马走到他身边，“关雨，你还能不能跑？”

        ……

        “能！”关雨嘶吼。

官就是一切，按军法关雨确实当斩，但是师妹巧解军法，对关雨网开一面，又展示了她柔的一面。”

        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动不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放弃，结果让大家非常意外，他居然开始往前爬。

        “刚柔并济，四两拨千金。莫说关雨，其他县兵都再也不敢不听令。令行禁止，军法如山，你信不信，一柱香不灭，他们没一个人敢停止。”

        关雨抬头望着她，眼神里有几分疑惑，也有几分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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