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望儿子满足现在的生活。她能给的也只有这个。
他把乐高给了周春红,说是送给她表妹那个刚上幼儿园的孩子。
叶驰朝她瞪了一眼:“是啊,分班考试他成绩的确不错,吊车尾就别想着引起人家注意啦。”
应聘助教很顺利,高中数学知识他讲得行云水,写的教案也很优秀,博得了教务数学组老师的一致赞扬。可当上正式老师却不是因为他的课讲得多么好,而是走了捷径。
取代张东成这个人,张东升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她承认以前还是疏忽了,错过了儿子培养三观的最佳时期。经历了那些事后,表面上他恢复了旧日的活力,话也变得多起来,而且非常懂事,什么也不让她心,仿佛一夜之间便长大了。
作为母亲,她的心绪十分复杂。
但他还是坐在桌前,黑暗没有影响他的思绪,反而令他摈弃杂念,专心考量接下来的决定。
空的校园沉寂片刻,因为学生三三两两的到来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俗语说母子连心,周春红相信这句话,儿子的格一再变化,她都能明显感觉到。以前儿子开朗活泼,淘气得像只小猴子,父母离婚让他变得内向乖巧,而且不爱交朋友,周春红经常担心他的心理会不会出问题,却苦于景区工作离家远无法照顾到儿子的方方面面。
儿子很小的时候就遭遇父母离婚,十三岁那年又经历了一连串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成为了关键证人。父亲的离世,无辜之人的死亡,对于儿子尚不成熟的心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变故。
儿子一转眼长得这么高了,肩膀也宽了点,周春红恍然觉得他躺在摇篮里咿呀学语的日子还在昨天,他却已经从婴儿长成幼儿,孩童长成少年,再过两年便要成人。
她还是很讨厌朱朝阳,非常非常讨厌。
深秋的晨曦携着些许凉意,顺着风钻进行人的衣袖里,路边的落叶堆积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张东升提着公文包下了公交,站在第二中学门口的一刹那,竟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他拿出一个木制天平,上面刻着小小的“毕业快乐”字样,是他的初三毕业礼物。
洗完碗的朱朝阳回到房间,从厚厚的数学资料中央抽出了那盒乐高。他看了半天,尽力去回想以前和朱永平一起玩乐高的快乐时光,却怎么也无法让心绪回到当年。
同行的几位女生顺着叶驰的目光,也看到了朱朝阳,一人戳了戳叶驰的手臂:“小,他是不是你们班上拿第一的那个男生,叫……叫朱朝阳来着?”
因此儿子在外面认识了什么新朋友她也完全不了解,只是默默地留给他足够的空间,尽可能不去干涉。
心底不肯承认的敬佩却随着朱朝阳一次次拿下的第一名而水涨船高。
周春红在心底喃喃。
朱朝阳的影出现在校门口,本来正和女同学聊天的叶驰似有所感,回看向朱朝阳走来的方向。
“什么呀小,他第一你第二,我们确实
打听朱朝阳就读的高中,为自己谋取数学老师的职位,却花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来。张东升呼着空气里似曾相识的气息,路过的老师向他打招呼,张东升礼貌回应,而后径直走向办公楼。
可她冥冥中感觉到,儿子真正的想法只是被隐藏在了心底的角落,隔着层层血肉的包裹无法靠近。无论她怎么,都没办法化那颗心脏上冻结的坚冰,她不会忍心用尖锥去扎,只好拿温的怀抱去捂。
朱永平拼拼凑凑对他挤出的那点好,稍有风草动便轰然倒塌,然后被他捡起,井然有序地堆放在记忆的各个区域,作为可笑的见证。
夜已至深,朱朝阳思考了很久很久。天平左右摇摆不定,以至于最后放上的筹码再也无法使它向另一边动摇。
朱朝阳叹了口气,收起天平,顺便把灯灭了。
不过,只要能看着他长大,远离那些危险的人,她情愿用自己罩住他,也要保护他不被边人的恶意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