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朱朝阳听到客厅里的动静，从酣眠中清醒。

        深色窗帘重重掩映住外面的一线晨光，整间房内仿佛披着一层朦胧的纱，玄关chu1，张东升换了拖鞋走进来，下意识朝沙发看去，没想到正对上一双惺忪的眼。

        “醒了？还早，再睡会儿吧。”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进厨房，开始准备两人的早餐。他从橱柜里拿出几个瓷碗，shen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看见朱朝阳也来到了liu理台前，“没事，我睡不着。诊所里医生怎么说？”

        “zuo了手术，痊愈需要一周左右时间。”他往锅里倒了点油，被火烤得滋滋响，再往里打了两个鸡dan。

        今天是周一，吃完早餐后张东升就得去学校了，朱朝阳原本打算这周三就返校，不过经此一遭，不知dao手会不会受到影响，下午还需要去医院zuo个复诊。

        但是张东升不能以刀伤为缘由请假，更不能让警察发现他的伤，只好继续按照平常的生活规划进行。

        “待会儿你把车直接开到学校旁边就行，我在那里下车。”朱朝阳对昨晚的布置仍不放心，要再回家一趟chu1理细节。

        “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张东升开始煮面。

        “我先回家，再去警局报案，说我妈在我睡觉期间出门了，到我起床的时候还没回来。警察应该会先去我家搜查，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接chu2过什么人，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你。接着就应该是去学校找你谈话，聊聊昨晚的事。”

        “不过无论zuo什么，他们都很难查到我妈不是失踪而是死了，在缺少监控的情况下，警察甚至不知dao我们去过一次公园。”

        张东升又询问了一些事情，直到敲定好所有环节，并交liu了两人的供词之后，他才迟疑地点tou：“别把警察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没有监控，他们也会逐渐将嫌疑锁定在我shen上，然后全方面调查我，一旦知dao我可能故意避开了监控，就会重点排查没有天眼的路段，而且最后他们也会发现你妈妈没有离开过宁州。我们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摆在桌上，经历了一整夜的忙碌，他们终于能够闲下来好好吃顿饭。朱朝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yu绝，他吃得津津有味，末了还有心情惊叹荷包dan是liu心的。

        也许是昨晚悲伤过度，shenti启动了自我防御机制，将所有的悲痛全bu隐藏在了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张东升知dao他远不如表面那样毫不在乎。

        他自己也难以捋清心中的思绪。曾经他比较尊敬周春红，毕竟她是朱朝阳的妈妈，而现在对她所有良好的印象全bu消弭在那一刀下，起初他不知dao周春红为何要这么zuo，直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是一个心理极度扭曲，且控制yu很强的人，历经长达十八年的折磨后，张东升才彻底脱离了那个家对他的禁锢。有了母亲的前车之鉴，张东升刻意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淡泊名利、和善可亲，可实际上他的偏执并不比母亲少，只是用无懈可击的伪装将一切疯狂的本xing埋藏在心底，直到四年前才被激发出来。

        所以只要稍加回忆，就能从朱朝阳和周春红的日常相chu1中搜刮出那一点一点显lou在外的违和感。他们的母子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许早已出现了裂痕。

        周春红对他越来越冰冷的态度也能佐证他的推断。这样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有着超乎寻常的掌控yu，会zuo出昨天的事情似乎不足为奇。

        他不是不怨恨周春红给自己制造出的伤，只是随着她的死亡，一切对逝者的感情都将被沉重的缅怀掩盖。他更不会借此将过错推到朱朝阳shen上，因为他同样是这份母爱的牺牲品。

        况且在留给母亲完整遗ti和保护张东升的两个选择之间，朱朝阳果断选择了后者。他和他一起埋葬了残酷的真相，代价是将往后的痛苦留给他自己。张东升从此将会更加全心全意地对待他，他能感觉到在朱朝阳心里，自己已经成了他唯一重视的人。

        余生就由他来照顾朱朝阳。

        ――

        这天宁州市公安局刚开始办公，门口就匆匆跑进来一个少年，像是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值班人员来接待他，他顾不得坐下就开始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连串事情经过。民警听说他一大早起床，发现母亲莫名其妙消失了，电话也打不通，问了所有认识母亲的人也都说没看见，这才火急火燎地来到公安局报案。

        他们详细询问报案人关于他母亲的shen份、年龄、外貌特征、失踪时间地点等等信息，很快有一波人前往他家所在的小区进行走访调查，另外几个则跟着朱朝阳坐上同一辆车。

        一路上朱朝阳焦急地c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