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不好意思说得直白,无奈眼前这木全然没有搞懂重点,只好又:
“……大概不是。他今日下山,你们应当碰不到面了,也好,他……不便与陌生人打交。”
了众人几个月进门,又被喊成小师妹。与白起不同,悠然生得讨喜,一双眸子更是灵动,子也活泼亲人,小师妹全然是爱称。她待宗内同门如手足,贴心关照,与白起定亲时不知多少人暗暗叹息,便宜了大师兄这木!后来长生门在她与白起成亲那日大闹一场,婚事作废,这些人本该暗自庆幸,可想起白起的眼是为保护宗门才被长生门毒瞎,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又长吁短叹,命运作弄好人。
“是个巧合。”悠然看着那双眼,更觉得悲痛,强忍心中愁绪,:“我与顾师兄等人奉命下山清匪,在离这远一些的山,是一群刚刚聚起的亡命之徒,成不得气候。他们绑了许多人,其中有个普陀寺的小僧,我送这孩子回来的路上听他念及许多庙里的事情,还说今年庙后的山上来了个白衣剑客,我便存了一探究竟的心思,没想到……真的是你,大师兄。”
悠然扫视这四面漏风的前堂,眼底又翻腾出一丝泪意,:“…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过着这样的日子!”
她站起,绕着这间屋子慢慢地走,试图巡视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果然发现了些许蛛丝迹。大师兄对品茶没有讲究,桌上那杯冷掉的上好尖自然不可能是他挑细选的;破损的半佛像旁放着两个泥巴小人,歪歪扭扭看不出模样;角落里有个半成的竹筐,大师兄一向不善手工,定然是旁人编的……
此刻,两人相对而坐,相顾无言。雨天光线暗淡,连影子都不甚清晰,但也许眼睛确实好转,白起反而能准确捕捉到悠然的影,便将无神的目光望过去,问:“你如何知我在这里?”
白起不明所以,“什么?呃,我对小师妹也很敬重,你也是我永远的小师妹。”他语气认真。
“朋友?可是我认识的人?”
他离宗一事得隐蔽,按理说,不应被人发觉藏之地,可既然是巧合,那便无计可施了。白起不由得苦笑一声,:“顾征也在么。若他知我在这里,保不准要怒气冲冲地过来揍我一顿。”
白起不为所动,这是他惯有的姿态,以沉默表示拒绝,不愿让对方难堪。悠然却并不知难而退,又:“宗内最近和药王谷来往频繁,你的眼睛一定能找到救治的法子。师兄,如今宗主负伤,宗内人心惶惶,有你坐镇,大家才能安心;况且,是你退长生门,救了临清宗,如何能够,如何能够……”
白起言又止,他顿了顿,待悠然冷静下来收敛起情绪,才开口说:“如今我这副模样,回宗也无济于事,何苦拖累同门,引得仇家上门。你不必担心,我在这里很满足。”
想了想,他说:“有位朋友与我一起在山上同住,得他照拂,我们过得很好。”
见白起说得糊,悠然有些警惕起来,她是知自己这位大师兄的,为人坦诚正直,何曾有过这般打虎眼的时候。脑内思绪千回百转,悠然静了静,又:“师兄,你知我并非趋炎附势之人,那日你从昏迷中醒来,在屋内静了许久,我恐怕你想不开,却想不到你同我说起的第一件事便是解除婚约。我知你是为我考虑,但我如何愿意在那种时候写休书,致你于不顾――如今看来,想必那时,你便有了离宗的念。”
“他怎么打得过你!”悠然也笑了起来,笑容冲淡了她面色上的忧虑,她定了定神,正色:“跟我回去吧,师兄。”
一个想法渐渐成型,悠然又在白起面前停下,继续说:“你我师兄妹一场,婚事作废,但我对师兄的敬重一如既往。我知师兄并无男欢女爱之心,不过是因为师父为我考虑过多,而师兄不愿拂了长辈的意愿,又与我相洽,便顺水推舟罢了。我们结不成一世的夫妻,师兄却永远是我一世的大师兄,如果师兄有所顾忌,可以带她一起回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