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他深一口气,眸光中亦有不确定与慌乱,这毫无征兆的宣告,令齐珩心中有些忙乱,他自认勤勉,一日不敢荒废学业,但治国安并非纸上谈兵,
“甘泉从前是公主们出嫁前住的地方,矜言入了之后,就让她住在瑶光殿吧。”瑶光殿与春和殿相距不远,齐勋想起那日季矜言拒婚时候笃定决然的模样,又想起太子临终前那番话,不免生出些私心来。
燕王就藩意味着什么,齐珩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尽他从未有过争夺储君之位的心思,此刻也不免紧张起来。
提到父母的爱恨纠葛,齐珩闭眸长叹:“权臣贵女不可为后,皇爷爷既不想重蹈前朝因外戚干政而灭亡的覆辙,也不想助长那些卖弄功勋的老臣之嚣张气焰。父亲不提舅舅,也是顾及朝中的质疑声。”
。”齐勋目不转睛地盯着齐珩,眼中有一丝微妙的波澜。
赦令宣国公回临洮督造中都城正是齐珩的提议,他心里十分清楚这工程浩大,光是修出轮廓就至少三年五载,再派数万富民迁徙交由季行简辖,便会分散他大半力,想来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在朝中搅弄风云了,就算老还是不肯罢休,人已淡出京师多年,门生还认不认他这个先生,也当另说。
齐珩的心砰砰得厉害,起拜:“皇爷爷毋庸担心,阿珩亦会侍奉左右,尽孝跟前。”
齐勋将手指轻轻放在上点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矜言病得厉害,便一同回中养病吧,年前我就问过她,只是那时……”齐勋长叹一声,“哎!老大走了,老四要去北平,老人家我真成了孤家寡人,也想让外孙女承欢膝下几年,享一享天。”
将来他百年之后见了太子与临安公主,或许能少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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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齐珩有些诧异:“不是说,四叔只是去北平巡视一年,怎就要去就藩了?”
“你舅舅在吏多年了,我准备明年让他入中书省。”齐勋微微一笑,暗中已经为齐珩排兵布阵妥当,如此一来,皇后的位置,便也不那么重要了。
“皇爷爷知,你是个明白孩子。”齐勋知晓,齐珩聪慧却纯善,“所以,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可曾想好,要与谁相伴一生了吗?”
“还没有。”他边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齐珩万万没想到,圣上会这样直接点破他的心思,随即收敛了笑意。
“不过是我与他串通好的说辞罢了——”齐勋笑,“已经查到石海残的线索,这是太子临走前最放不下的事情,你四叔说了,一定要替兄长、替大梁铲除这颗毒瘤,等将其剿灭之后,他会一直留在北平。”
齐勋一脸看破不说破,虽然未曾言明,但也将窗纸得差不多了:“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季行简到了这个年纪,秉已经难改了,你与其寄希望于他的上,倒不如盼着矜言能与你一条心,与他祖父划清界限罢!”
他回想起多年前,自己曾对太子说过的话,感叹:“当年我曾说,权臣贵女不可为后。你父亲就挑了卢家这书香门第的女儿太子妃,还一直压着不给卢孝诚升迁,我原以为他是想明白了,谁知他还是郁结于心,致使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