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琉璃脆
天蒙蒙亮,雨声仍淅沥。
郑裕奉命去临洮宣旨了,当值的内侍见了齐峥也不敢入内通报,他就这么生生地在殿外站了一夜。
今日不必参加朝会,齐勋起shen也较平日里晚了些。
“郑裕走了有几日了?”他不习惯别人伺候着穿衣,只是接过内常侍手中的水漱口,兀自欢喜dao,“gong里tou许久不曾见喜事了,阿珩与矜言回来了之后,总算能热闹些。”
内侍这才唯唯诺诺地跪拜在御前:“启禀圣上,燕王殿下在殿外等候召见。”
“什么??”齐勋一口水吐在了盆里,“他不是去北平了吗?”
“nu……不知。”
没有郑裕在跟前,别人很难让自己称心,齐勋眯着眼算了算日子,纵然心中怨怼着这逆子,也只得对着那内侍烦躁地挥了挥手,“去,喊他进来!”
连日奔波未曾合眼,再加上一夜徘徊殿前,饶是行伍出shen也吃不消这样的折腾,齐峥入内拜见圣上的时候,脸色差极了。
“请圣上收回成命!”他跪在地上,举着那一卷圣旨。
齐勋被他弄懵了:“老四,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印象中,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拟过圣旨给燕王。
齐峥将圣旨展开,举过touding,呈在他面前,又重复了一遍:“儿臣恳请圣上收回赐婚的圣旨。”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齐勋的脑子炸开了三次,他走上前去俯看那明黄色的卷轴,竟然是郑裕带去临洮的那一封!
而私下里,几位皇子均是以寻常父子代替君臣来称呼,今日齐峥口口声声称臣,对自己如此生分,其中定然又什么不妙,齐勋脑子转了转,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你改dao临洮,夺取圣旨,擅自进京,桩桩件件是什么罪名,自己知dao吗?”
“儿臣还有一桩罪过,自会请罚!”齐峥仍是低着tou,深xi一口气,“还请圣上先将这dao圣旨收回!”
齐勋冷笑一声:“君无戏言,你说收就收?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收?”
殿内空dangdang的,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圣上只shen着一件白色里衣,着实不够正式。
然而齐峥扬起下巴,郑重dao:“因为,季家姑娘并不想嫁给长孙殿下。”
“呵――哈?”齐勋失笑了,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可笑的事情一样,“你怎么知dao,她亲口跟你说的?”
齐峥一脸桀骜:“因为与她心心相印,约定终shen的是儿臣。圣上这一dao圣旨下去,将我们三个人的位置都摆错了,将会抱憾终shen。”
“逆子!你可知dao自己说什么浑话!!”齐勋倒抽一口气,被他这番话惊得连连后退,他几番抬手,想要找什么,却徒劳无果,气得脸色发黑,“她是你的外甥女!!是你未来的侄媳!!”
这一天早晚是要来的,开弓没有回tou箭,齐峥一不zuo二不休,朝着地上磕了一个tou:“请圣上明察!”
昨日骑ma归来的鞭子还丢在御案上,齐勋找不到棍棒,几步冲上去抓了那鞭子,在地上抽出声响,恫吓他dao:“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赶紧给我gun回北平去,若无传召不得再入京!”
“我可以gun,但我要带着季矜言一起走。”齐峥凝神注视了齐勋,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