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看清车挂着的两盏风灯上写着李字,便认定是李霁言的车。
“好,你下去罢。”
门将要下钥,几队锦衣卫已经开始在城墙内外来回巡视,她来不及再多深思熟虑,“霁言哥哥就在外面等我,应是无妨,你回去罢。”
”
宽阔的街,行人匆匆,轿一辆一辆的从她边驶过,她盲目走着,不知李霁言说的柳树在哪个方向。
次日尚仪局女官同教养嬷嬷一起给赵锦宁讲大婚各项礼仪规矩,一直等到晚间,她才偷出空换一婢的衣裳,上帷帽遮住清颜,随颂茴往北武门走。
映在帐子上的人影僵住没动,“婢...没有。”
一阵疾风袭来,差点掀掉上的帷帽,赵锦宁急忙伸手把着帽檐,撩开扑到脸上的白纱,她不敢再耽搁,快步往长街走。
赵锦宁从未独自踏出去过门一步,望着那照不进去光的幽深门,的确有些惧意,但她有打算和顾虑:“无需,你和我量相当,回去到寝殿换上我的衣裳,我不回去,别出屋。”
又走了一程,她终于看见不远的排排高大垂柳,有一乘车停在哪儿,给凄风苦雨的黑夜带来一丝黯淡光辉。
她一手提裙,一手掀开车帘,弯腰进到车厢,因还着帷帽,她隔着一层长纱,模糊看见靠窗坐着个穿玄青袍衫的男子。
天阴阴沉沉,夜色漫上来,北武门城楼上数盏偌大白纱灯笼晕染出一片迷滂光亮。
她拿着对牌迈出门的那一刻,豆大的雨点子从天而降,像眼泪一般,初时热而后凉,打了上的方领短衫。
“对牌给我吧。”赵锦宁顿住脚步。
雨越下越大了,她理了理被雨浇的衣摆,心一横,大着胆子,踩着踏脚车凳,上了车。
雷声阵阵,耳畔尽是风声、雨声,她怕自己声音太小没听见,就扬声又喊了一遍。
没人应声,车帷遮挡的严实看不清里情形。
依旧没人回应。
环顾四周,不见一人,赵锦宁有些疑惑,站在散发着亮光的舆窗口,唤了一声:“霁言哥哥。”
颂茴双手死掐着对牌,脸色比迟迟不下雨的天还要灰败,她吞吞吐吐:“殿下,让婢陪您一起去吧。”
“霁言哥哥…”
“可是您自己一个人,要是有个万一...”颂茴担忧,“如何是好?”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应当不会再有比把她当成弃子还要糟糕的万一了。
站守在昏黄光里的押刀禁军,似门前屹立石狮,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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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撩开挡在眼前的白纱,他也缓缓地转过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