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的西北风中猎猎作响。

        “废话，谁人见了你我不打怵？”另一人也笑，“你没听童谣唱，说我们缇骑狠，骤飞来，似鹰隼！去到哪里，哪里准没好事。”

        “……”里正沉默了好一会儿，沉重地说，“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冲着我来的。”

        “目下谁是里正？”

        铜锣仿佛晴空的响雷，在寂静的村庄上空炸响。

        里正犹豫着：“大家伙都正吃着饭，怕是一时半会集不齐……”

        “总得让我们知道是什么事吧？”里正不疾不徐客客气气。

        “我怎么看这家伙腿有点打颤呢？”一名校尉笑着打趣道，“莫非做了亏心事？”

        这户村民正在吃饭，听得动静，端着碗走出堂屋，好奇地打量着马队。

        乡下的民居，多土墙草屋，条件好一点的，也只不过墙上的黄泥换成了石块，屋顶的茅草换作了黄瓦。

        “是。”村民点点头。

        女人望着他的背影，强忍着眼中打转的泪花，终于也咬咬牙，将自己和孩子的碗筷收下藏起，掀开里屋的一块地板，抱起孩子躲了进去。

        里正低着头走了一步，想起碗还没拿，又踅回一步弓着腰端了石头上的碗，看着已经冷了的半碗粗粮饭，叹息一声，默默走回了堂屋。

        杨放高声道：“敢问先生，此处可是亭林乡田家村？”

        “那你呢？”

        “跑？跑不了的。”里正说，“他们都骑着马呢！”他按住女人发抖的手，接着道：“这一天，总归是要来的。倘若他们真把我押解进京……你跟清儿一定要好好的！”

        “让你叫你就叫，哪那么多废话！”一名校尉扬鞭吼道。

        马儿不时扬起前蹄，喷着鼻息。

        里正道：“大人下来公干，可有县里的文书公函？”

        杨放道：“我可以等。”

        里正走回了屋，他的婆娘带着一名总角小男娃正吃着饭，见他脸色不太好，婆娘便放下筷子，问：“当家的，怎么了？外面是谁来了？”

        “哈哈哈！”众人倒不以为忤，反觉有趣。

        只有杨放依然冷着个脸。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家家户户门前都用竹篱围了一方小院。临近年关，想必都打扫过了，所以显得很是干净清爽。

        里正惧于威势，无奈之下不得不从：“那……容我取一下铜锣。”

        杨放取下腰牌一亮：“我们锦衣卫办事，还需要知会县衙吗？”

        院中的狗叫了两声，似乎感受到来者不善的杀气，便也呜咽着夹起尾巴躲进了角落。

        女人的手发起抖来：“趁他们不注意，我们一起跑吧！”

        马蹄扬起尘土，奔腾着进了村，在一间黄瓦的小院前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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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咣咣——”

        杨放：“敲锣，把你们村的人都喊来。”

        有敏感的村民，或许已经感受到了腾腾的杀气，本在吃饭低着的头，也不由自主抬起……

        他用力挣开女人死死抓住的手，又爱怜地摸一摸小男孩的脑袋，替他把嘴角的饭粒拿掉，放进自己的嘴里，冲孩子笑一笑，便转身大踏步走到墙边，取下一面铜锣。

        杨放低着眉：“去吧！”

        每敲一下，里正都觉得手中的木棰仿佛有千斤般重……

        “锦衣卫。”里正放下碗，低声道，“你把碗收一收，赶紧带着清儿，躲地洞里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我就是。”村民将碗在院中一方大石上放下，拱手道，“不知几位大人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