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还在里面。”黄润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子,没有看自己的弟弟。
校尉突然眼睛一亮——这小孩提醒了他,咱还有人质,还有底牌啊!遂起身挺刀指向三人,女人吓得一跤坐倒在地。校尉伸手就去夺两人怀里的男孩,黄圭也是死死抓着孩子不肯放开。
然而村道前后两头都被堵住了,眼见无路可退,杨放策马闯进了黄圭院中,屋门低矮,马进不去,便在门前跳下马,将黄圭也提溜进屋。
此时黄润黄泽两兄弟已将大哥的屋子包围,黄泽纵马到黄润身边,跳下马,叫了声:“三哥!让我带人冲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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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放本打算等养好精神,杀出去以身殉国,压根不屑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脱身苟活。
校尉得意地箍住在怀中乱踢乱咬的小孩,缩身在墙角坐下,警惕着盯住黄圭和他的女人,只待天黑……
杨放一脸的生无可恋,虚弱地靠着墙:“死了这么多弟兄,我没法向上面交待,唯有拼死一搏,不至辱了咱锦衣卫的名声,或许还能追讨个军功,让家里老父老母日子过得好一些……”
杨放凄然一笑:“带你走?你觉得他们会让我带你走吗?”
“大人,那你呢?”校尉也往伤口抹药,痛得呲牙咧嘴。
校尉紧张地盯着声响的方向,只听脚步响动,一个小男孩从里屋怯怯地走出,见到父亲,喊了一声“爹爹”,便奔过来扑进了黄圭的怀里。
喘息稍定,校尉就迫不及待开了口:“大人,眼下该如何是好?”
拉扯之下,小孩“哇”地一声哭了,黄圭正待起身,被校尉一脚踹住胸口,颓然躺倒在地,近乎哀求:“孩子是无辜的!”
杨放褪下武服,往几处伤口撒上金创药,取棉布缠裹了,道:“你找准机会,能跑就跑。”
但这校尉求生心切,平时都敢不听自己这个小旗官的令,这个时候更加不会听,逼急了,说不定连自己都砍。
被锁着双手此时盘腿坐在杨放对面的黄圭说话了:“大人,你带我走,我让他们退了开去,但我有一条件,不可再追究我兄弟的下落。”
仅存的校尉紧跟着杨放进了屋,将门重重一关,挪了桌椅家什堵上,这才松了口气,瘫倒在地呼呼喘起来。
校尉却没他这么淡定,紧盯着身前的黄圭,耳听外面闹哄,满脸的紧张不安。
“嘛的!该死的锦衣卫!”黄泽大声骂了一句,但眼下有没有办法,急得他只在原地打转跳脚。
“会!我的这几位弟弟,自小就听我的话。”黄圭肯定地说,“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带人入村。”
“就算我答应你,你觉得你们又能躲多久?能瞒上面多久?”杨放道,“我答应不答应,结果还不是一样……”
“大人,有人质在手,不愁脱不了身!”校尉得意地对杨放道,“待到天黑,我们一并杀出去,抢匹快马!这小孩逆党之后,也是逆党!大人你我也不怕对上头没有交待了!”
“就算我不来,也会有其他人来,迟早的。”也不知是心存愧疚还是失血过多,杨放说话气息都显得弱了。
屋子里,杨放已闭上眼睛开始蓄养精神。
一位妇女紧跟了小男孩出来,拥在黄圭身边,惊恐不安地看着杨放和校尉。
妇女也起身扑过来,校尉一手抱住小孩,一手刀尖指向女人:“滚开!”
忽然从里屋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杨放耳朵一动,眼睛猛然睁开。
“我们黄家,祸及满门,九族亲朋血迹未干,你们又何必赶尽杀绝?”黄圭连连质问,“你若不来,我们什么事都不会有!为何要来?”
所以他闭着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