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村民谈论双亡事件时一件事归一件事,不超过十个人同时讨论。结束后三三两两把话传开,没有人把所有的事件联系在一起,认真做归纳和总结,所以没有人知道全部事件的所有细节。
如今孙阿婆的曾孙子发布的贴子,只是对十个事件稍作整理。但是村民看过之后纷纷回想起当时的情况,确实发觉有些疑点。
也说不准是记忆的误差,又或者像李大嘴一样装神弄鬼唬弄人。总之,故事被渲染得色彩缤纷。
十年中的第一起事件,亡者是村南85岁的老王和村北73岁的老刘太太。
王村长觉得奇怪的是,老王活到六十多岁的时候仍能下地干活,85岁时身体虽然无法负重,手脚还是很利索的。看样子活过90岁没半点问题,理应老死,睡死过去令村长比较意外。
虽说老王活得够老了,哪天突然暴毙也属合情合理。
但今天回想起来,老王的家人觉得有一点不对劲,说老王死的时间还不到他睡觉的时候。
每天下午两点开始,他会坐在屋檐下听戏曲广播,就算天气不好也会在室内窗户边坐着听戏。
下午两点一般是正角上场的时段,正是他精神的时候,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戏到尾声时他才会发困上床睡觉。
偏偏那天下午他坐在炕上,听的是相声,反常得未免太凑巧了。
再说村北老刘太太的死因可疑之处。
虽然她在50多岁的时候患了心脏病,可多年来犯病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犯病都不是很严重。孤身一人时病发的情况也曾有过,怎么这次病发就死了呢?
据老刘太太的儿媳妇说,她死的时候靠在炕围上,药放在炕头柜子的顶部,仅与她三臂之遥。
以往老刘太太心脏病发作再怎么严重也不至于令身体无法动弹,这次怎么连瓶子边都够不着呢?
儿媳妇想到老刘太太的裤子脱拉到股沟的位置,但是腰带系得很紧。现在一琢磨,竟像当时有什么东西拽住老刘太太的裤子,不让她去拿药!
在同年底发生的第二起双亡事件,亡者是村北71岁的大张头和村西南边80岁的老孙头。
大张头患有中风,早年偏瘫,近年来已有所好转。腿脚灵活度几近正常,左手仍然佝偻着,一直在家中休养。
但是在事发前两天,他上午还好好的,然而午睡醒来后发觉身体不能动了。身体仍然有知觉,没有哪里不舒服,脑袋也清楚得很,一点都不像中风发作。
卫生所的医生也是同样的说法。
没办法,家人打算找一台车把人拉到市医院诊治。岂料车快到家门口时,大张头变得神志恍惚,还说起胡话。
据他儿子陈述,他说的是“额哇那好几累后喔,咋么什么粥咧,额不跟呢泥叟,额不叟……呢泥咋收不叟,额不系叟那不多系后嗯,叟叟叟……”
语音含乎不清,几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也只有这两段话听得稍微清楚一点。
谁也没能搞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现在也是一样,全村人连半句都研究不出来。
话说大张头的家人看他这般模样,怕是真犯了什么病,赶紧张罗着抬人。
谁知他儿子的手刚碰到大张头,竟杀猪般的叫嚷,说话突然变得清楚,嚷嚷着不去医院,去了保准死。
本来中风的病人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他激动得身体发红,家人哪里还敢碰他。
卫生所的医生本想给他注射镇静剂,可在试敏时出现过敏反应,果断放弃。最后医生只能建议抽出血样,与诊断报告一起送到市医院给专家看一看再说。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大张头常常说胡话,尤其到了晚上,几乎说一整夜。
而在他死的那天傍晚,他忽然能动了,脑袋也清楚了,除了胃口不大好外,整个人和平时一样。
当时有些人怀疑过他是不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可据说回光返照的人大多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会交代后事,或者了结心愿等等。
可他的行径和平时一样,没做出格的事情。而且他的儿子回来后,他同意明天去城里检查身体。
却没想到,那天晚上大张头格外平静,睡得特别香甜的样子,到了早上人已经死透了!
死因是中风复发。
令张家人奇怪的是,中风发作的时候人多少会弄点声响,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连盖在身上的棉被都平平整整的,即是说中风发作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地硬撑着。
要不然是被人五花大绑塞住了口鼻,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而老孙头的死虽然在人们的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
老孙头号称酒仙,年轻的时候一天喝一坛酒是常有的事。尽管随着年纪酒量减少,如今80岁的老孙头高兴的时候照样能喝三斤酒。
他的妻子、朋友经常劝他少喝,常开玩笑说他哪天会一头栽进酒坛子里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