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博第一时间去见万宗德，如果见不到万宗德，或者万宗德不肯接见，那便可以坐实他红衣人的身份。

        元博道：“那又如何？影子的行为举止和气质都可以模仿，但身上的气息和说话的内在神韵不可能严丝合缝。我敢肯定，当时出现在我面前的，绝对是真正的红衣人。”

        元博再次陷入了澎湃的惊疑之中，幡然沉默。

        元博与红衣人并无深交，说是初次交集也并不为过，那么他怎能如此了解元博内心的思路？

        红衣人还将内阁的旨意转交给了二人，元博能听得出红衣人的声音，对方不可能有假，这才放下了对万宗德的疑心。

        但绝对无法做到十之八九的准确猜测，除非你与之极为相熟，你对对方十分了解，清楚对方平常的心思。

        元博再次大惊失色。

        而万宗德那时候，自元博出发前往云州起，便开始称病。

        但再怎么分身，如果他真是红衣人的话，原则上是无法以两个身份同时出现的。

        这就好比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你心思再怎么缜密，或许可以通过对方的某个行为，判断出对方的目的与思路。

        然而，两人刚到宫门口，就遇见了红衣人。

        这在元博看来，称病是假，实则是借病脱身，变身红衣人与元博去了云州。

        这到底又为哪般？

民愤，抗击突厥，夺回民心。至此，坐实太子不义，企图“弑妹”的罪名。但告发太子阴谋的那封信却是离王给的，离王何从得知？你相信那封信是真的吗？”

        而能对元博如此了解之人，除了那位从十岁起开始将他养育成人的先生之外，再无他人。

        “呵呵，你终究还是想明白了。没错！陛下昏迷之后，离王想要篡位，就必先除去太子。而由你之手除之，却是最为绝佳！如今太子被废黜，永世不得出帝陵，离王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加上他刚刚收复了燕云二州，受到京城百姓的爱戴，距离登上大位...就差临门一脚！”

        如果万宗德真是红衣人，那么他便是多重身份，不仅是大理寺卿，刑部暗卫首领，还是正月的初二。

        没想到，上官锦也是一个用腹语的高手。

        “你是说，离王那封信本就是杜撰出来的，栽赃于太子？而离王将信交给我，我得知后，若先入为主，认定此信是真的，就必然会错误地猜测出太子的意图。红衣人与离王本就是串通好的，他们会根据我这个错误的意图，指证太子不义，致使其失去监国之权？我是他们的工具？”

        一身分两角，也不是不可兼顾。

        说着，上官锦就在元博面前用起了腹语，说了两句话。

        上官锦接道：“那就对了！你还有一点不知道，但我与你先生同朝为官，倒是比你先知。万宗德其实会腹语，而且极为传神。当时你在宫门外见到的那个红衣人本就是替身，而你感受到的气息和说话声，都是你身后的万宗德发出的。”

        故此，回京之后他第一时间去见了万宗德。

        稍顿了些许后，元博讶然之中，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如何可能？我与先生在宫门口见过红衣人，当时先生就在我身后的车厢中，不可能瞒得过我跑到对面。”

        在与红衣人在城下短短交谈的那几步路时间里，红衣人却十分准确地说出了他如何策反格尼，并以何为倚仗，致使突厥内乱的底细全盘猜到。

        结果却是，元博硬闯，居然见到了万宗德就在家中休养，还摆出了幽州中毒一事为借口。

        所以，元博当时选择与万宗德同时入宫，如果无法在宫中见到红衣人，便也可以坐实他的第二身份。

        因为当时红衣人正在皇宫接受内阁的召见，两者若是同一人，那么家中的那个他，是无法现身相见的。

        而这腹语极为玄妙，上官锦当着元博的面说出来的话，听在元博耳中竟像是从身后传来...

        可是现在，上官锦却说万宗德就是红衣人？

        当时，元博仍不肯完全相信，毕竟自己这位先生隐晦的手段太多。

        也是从那一刻起，元博便起了疑心。

        他确实曾经怀疑过万宗德的身份，怀疑他便是刑部的红衣人，但后来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早在云州之时，元博便深有感觉红衣人似乎对他十分了解，而这种了解是从骨子里的透析，并非瞬间的那种堪破。

        三面人物！

        上官锦浅笑，“老夫听说，你在幽州之时，曾见过三个一模一样的娜妮亚。那自然也该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叫做影子！”

        因为在云州之时，元博刚刚联合格尼赶跑了娜妮亚留在城中的突厥兵，成功夺回云州。

        影子，便是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