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皇帝面上的苦涩更重了些，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我自己最清楚，能够苟延残喘这么些天，能够再看看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如果他真的对皇位一点想法也没有，那么他大可放弃得更彻底一点，每个皇子都有自己的封地，早早带着自己的妻子前去封地，态度边也能更明确。

        “您有什么想说的？”盛清苑向他问道。

        四皇子妃的死，调查了三天，总算是将所有的来龙去脉都捋清楚了。

        燕北皇帝看到叶麟交给他的这份结果，沉默了许久，迟迟没有说话。

        听完叶麟的话，燕北皇帝觉得越发的讽刺。

        罢了，即便是为了不让清苑看不起，他还是再努力撑一段时间吧。

        燕北皇帝微微愣了愣，而后苦涩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两句。”

        盛清苑给他先喂了一颗药，让他的气息平缓了许多后，才慢慢地和他说着：“您这个父亲确实有做得不够称职的地方。”

        “好，那您先休息，我就在隔壁，若有不适，随时叫我。”盛清苑叮嘱道。

        燕北皇帝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

        四皇子则想着的是，虽然四皇子在五皇子府的时候说了关于五皇子妃“毒害”八皇子的事情，可看着眼下这个情况，八皇子大约也没出事，所以哪怕怪责也不会太重。

        动手的二皇子，却是五皇子煽的风点的火，四皇子当时并不知道谁动的手，但他知道有人有对四皇子妃下手，却没有阻止。

        反正对她下死手的是他们，又不是他，即便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的身上。

        但先前他做的那些事情，如果四皇子妃说了出来，那么等着他的可远不止眼下的这些罪责。

        再是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既然老五想要离开，那就成全他吧，给他郡王的爵位，让他自己找个喜欢的地方，和王妃继续过他们的日子便是。”

        “让恒王、丞相、叶麟还有内阁众人都来一趟。”燕北皇帝闭了闭眼，对太监总管吩咐道。

        盛清苑向他反问道：“那您觉得呢？你当初又是为什么要拿下这个位置？”

        叶麟说道：“陛下，五皇子自请废除一切爵位，愿意和王妃南下找寻一个地方过完后半生。四皇子什么都没说，二皇子一直喊着自己是被五皇子蛊惑，绝对没有要杀害四皇子妃的意思。”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多思无益，您接下来只有一个任务，便是好好养病，不然，便是我和白老拼尽一身本领，也帮不了您。”盛清苑正色对他说道。

        “是。”太监总管连忙应下，将人给请来。

        二皇子一直想要除掉四皇子，这一次正是一个栽赃四皇子的好时机，更是想着哪怕被发现了，难道还能为了一个皇子妃来处置他？

        至少，他总得让清苑愿意唤他一声“父皇”，如此他也才能安息啊。

        盛清苑不再多逗留，起身离开了寝殿，走到寝殿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说道：“如果您在现在还有治好病的情况下选择放弃，那么我会看不起你。”

        “仅仅因为如此？”盛清苑再次反问道。

        盛清苑并不意外他的反应。

        “嗯。”燕北皇帝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燕北皇帝陷入沉默。

        扔下这么一句话，盛清苑就离开了。

        她承认，燕北皇帝是真的喜欢皇后，也有想过带着皇后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不去参与夺嫡之争。

        盛清苑淡声说道：“这是您自己也很清楚的事情，我的安慰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过，您虽然不算很称职，但归根结底，终究是皇位太过诱人，所以才会让他们忘却了骨肉亲情。”

        四皇子妃死了，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不是做得很失败？”

        正正是他那般迟疑，久久不能确定自己最后的想法，所以才招来了杀身之祸，最后不得不争。

        燕北皇帝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看来，我确实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他们。”

        燕北皇帝闭了闭眼，说道：“都废为庶人，剥夺一切爵位，家财……半数充公，让他们离开京城。”

        “那四皇子和二皇子呢？”叶麟继续询问。

        燕北皇帝看着盛清苑，张了张嘴，最后却欲言又止。

        “因为只有坐上这个位置，我才能更好地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燕北皇帝说道。

        想想这件事情的阻碍，燕北皇帝越发觉得自己需要再努力多撑一段时间，得将这些障碍都扫清扫干净了才行。

        “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好吗？”燕北皇帝眼神有些迷离，很是不解。

        五皇子是为了自己王妃受到的屈辱选择报复，但知道如果亲自动手会有什么后果，所以选择了怂恿二皇子。

        虽然这话听着颇为无情，但是燕北皇帝唇角却不由扬了起来，心里觉得颇为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