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要赶紧离开。”范闲实在看不得二人抱在一起的样子,走到他们面前故作严肃地说。
虽然这话多少带点私心,但说得倒也是实话。台下禁军虎视眈眈,远chu1还有一个难以揣摩的大宗师皇帝看着,实在不是叙旧煽情的时候。
谢必安也明白这个dao理,将李承泽背在shen上,dao:“走!”
“轻功冲出去。”范闲冲几人叮嘱。
范无救跟海棠朵朵跟着点tou,禁军人多势众,不适合与之纠缠,早些脱shen才是上策。
“朵朵,你护着谢必安与承泽先走,我与范无救断后。”范闲又冲海棠朵朵说。
“明白。”
范闲观察起了四周的局势,用手指指了指东北方向,“从那里走。”
东北方向的禁军眼下防守较弱,又有高墙可以借力,确实是适合突围的口子。
谢必安将李承泽抓紧,示意海棠朵朵跟着自己先行离开。但就在他踏出没几步之时,忽听铮的一声,一支利箭划破空气,穿透雨幕,自城楼之上she1来,直冲李承泽而去。
众人的重心皆放在台下禁军shen上,未料及有人放暗箭。李承泽后背毫无掩护,若这一箭she1中人必死无疑。
范闲大惊失色,几乎是下意识冲过去想用肉shen接住。这箭他并不陌生,那日祈年殿gong宴结束,他夜闯皇gong,夜幕中也有一支利箭向自己she1来。若非有霸dao真气跟腰间叶轻眉留给自己的钥匙护着,只怕自己也成为这箭下的亡魂――这箭来自大内侍卫统领燕小乙。
同为九品高手,谢必安又以快剑出名,对速度感知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只消一dao声音,他便知此箭来势汹汹。他急忙向一旁闪躲,但紧接着又有第二支、第三只箭she1出。
“好笑。”燕小乙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眼中透出与面容不相符的老成。
他所在位置居高临下,地理优势得天独厚,加上百无一失的箭法,在他眼中,台上几人已与尸ti无差。
燕小乙最担心的其实是范闲。范闲shen上隐藏着太多秘密,他一直都坚信那夜闯入皇gong被他she1中的人是范闲不假,可范闲毫发无损又让他十分意外。除却四大宗师,没有人中了他的箭还能活下来。
“小心!”范闲、范无救同时大喊。
谢必安躲过了第一箭,那箭没入木台,将四周木板都震得粉碎,可这第二箭、第三箭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眼看李承泽凶多吉少,谢必安心下一横,转过shen去来直面燕小乙,随之响起的便是肉ti被箭矢穿透的声音。
李承泽咚的一声摔落在地。
“啊!!!”
谢必安没有倒下,他像尊雕塑站在台上,目光无畏地望着皇帝、望着燕小乙的方向。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变得寂静,只剩鲜红的血ye从他shenti中箭的位置渗出,跟溪水似的潺潺liu淌在地。
变故来得太快,范闲、范无救、海棠朵朵瞬间愣在原地。
难怪,难怪这些禁军在台下不敢上前,难怪劫法场竟这般顺利,真正的杀招原来一直都未亮出。
范闲难以置信地向皇帝望去,帝王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可台上,明明还有两个他的儿子。
人不能,也不该这样。
范闲心中骤然生出一丝恨意。
“谢必安!谢必安!”李承泽痛哭着从地上爬起来将谢必安抱紧。shen上有了依靠,谢必安双tui一ruan,顷刻间倒在李承泽怀中。
“啊!!!”雨幕中,李承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泪水断线似的落在谢必安脸上。
那两支箭穿透谢必安的腹bu,只剩箭羽lou在外面。
“谢必安……你坚持住……你坚持住……”李承泽将手按在谢必安出血的位置,鲜血又从他指feng间漏出,谢必安的脸色也在这失血的过程中一点点变白。
“殿下。”谢必安艰难地叫了一句。
“我在,我在,你别说话。”李承泽哭得崩溃,一gu无形的力量拧着他的心脏,叫他疼得唤不上气。
“知dao殿下还活着……我便安心了……”谢必安尽力冲李承泽笑着。
“是我错了,是我自私了,谢必安,我不该骗你,我错了,我错了。”李承泽将手搭在谢必安shen上痛哭不已,“你坚持一会,我们离开这里,我们离开好不好?”
谢必安笑着摇了摇tou。李承泽怀中很ruan,雨水打shi了他额间的刘海,平添几分韵味。谢必安想起自己七岁那年,李承泽发现了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他,只是用手一指,他便从此跟在了他shen边。他的殿下,当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我自七岁便跟在殿下shen边……看殿下哭……看殿下笑……知dao殿下所有的不甘与痛苦……”谢必安喃喃说着。
“这些话回tou再说,你省些力气,我带你走,我带你走好不好?”李承泽泣不成声。
一gu无力与悲痛感袭来,面对这个情敌又兼ju盟友的男人,一dao泪水从范闲眼中hua落,啪嗒一声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