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鹿巾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朝他递来。
琴狐停下脚步,侧人也跟着乖乖停住,“我家到了,嗯……”要不要邀请鹿巾进来坐坐?
鹿巾一慌就咳嗽,大汩鲜血自角冒出,本已疗愈大半的伤势又有复发的迹象。
他正思索如何开口的时候,鹿巾先一步吱声。
“……”
窗外的雨声毫无止歇的兆,琴狐望着鹿巾自顾自闭目调息,言又止了好几次,实在坐不住,只能站起来在不宽敞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行行行,最好的挚友,你先别说话!”琴狐明显不太相信,但还是应和。
长街空无一人,只有嘈杂大雨充斥着无尽死寂。
即便隔着厚重的衣物,琴狐也能感觉到对方气息紊乱,再怎么强压也压不住几乎能吞噬命的内伤。
“先助吾运气,别停。”鹿巾的命令简短,嗓音依旧沙哑。
琴狐点,继续运功,但见着对方已然能开口,本就活泼的子本闲不住,不禁开始搭话,“我简单推测了一下,你既能准确出我失忆的事实,说明我们生前的关系不差。不过你我长得不像,所以排除是手足。而且你见到我时的态度感觉怪怪的,感觉不像普通朋友,莫非我们——”
是朋友吗?
连这种细节都记得如此清楚,莫非对方真是他生前最好的挚友?
“…谢谢。”琴狐拘谨的了谢。
熟悉的家门已然映入眼帘。
琴狐瞬间停下脚步,“嗯?”
他对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有太多疑问。
如果是友人,这种嘴上冷淡行动上却很关怀的行为也未免有些奇怪。
琴狐也顾不得自己与对方生前的关系是敌是友,迅速将人拖入屋内,从背后注入真气助人调息。
而且一上来就能陈述出他失忆的事实,说明他们生前还算亲密。可是无论怎么回想,琴狐都记不起生命中有关“鹿巾”这个人的痕迹。
“诶。”
“嗯。记得你最爱吃这个。”
“吾知,你不记得吾。”男子的语调没有起伏,但琴狐却莫名听出了几分幽怨。
稍微平复后,鹿巾又补了一句:“是最好的挚友——咳咳咳——”
能给他撑伞,应当不是仇家。
“嗯。”只有闷哼作为回应。
还没接过,糕点的香气先一步钻入鼻腔。
伞下的空间有限,走路时不可避免有肢接。
“感觉怎么样?”琴狐急忙关怀。
“还好吗?”并行数十步,琴狐终究忍不住,开口关怀。
琴狐立急了,“外面在下雨,而且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要去哪儿?”
方才向他倾斜的雨伞已然跌落泥泞,琴狐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去接,“鹿巾!鹿巾!”
“不必言谢,时间不早了,吾该走了,”鹿巾说完颤颤巍巍的起,刚站直便是一个趔趄,琴狐眼疾手快上前扶,鹿巾罢手,小臂抵在墙上稳住平衡,咬了咬牙,轻声,“没事的。”
还未考虑好,剧烈的咳嗽声自前传来,“咳咳咳咳————”炽热的浊血与冷雨一同迸溅在脸上,紧接着是朝他倒下的躯。
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对方武学基不错,不过一刻钟,琴狐便感觉不到经脉错乱的迹象,得到应允后停止传输内力。
琴狐被对方直白的目光看得不太舒服,只得垂下,努力回忆着空缺的记忆,可无论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眼前人的份。
还未说完,鹿巾慌忙抢过话,“……咳咳咳,是,是朋友!”
“你我初见,先生何言——”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还没说完,忽又一转话锋,“抱歉,以前很多人和事我都不记得了。”
但看对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又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怀里的躯愈发沉重,没有任何反应。
沉默间,琴狐暗暗猜测生前他们之间的关系。
琴狐一时哑然,鹿巾上脏兮兮的,又是雨水又是血迹,但怀里这包红豆饼却保护的好好的。
琴狐原是想说鹿巾会不会是他债主,见到他时才会如此幽怨,完全没意识到鹿巾在慌什么,“好好好,是朋友是朋友。”
“谢谢。”琴狐默默为方才内心质疑鹿巾的行为歉。
琴狐用余光瞟了一眼男子的煞白的脸色,又看向地上的血色雨水。
“真没事吗?”
“无妨。”
无言。
“称吾鹿巾就行。你未带伞,我们一同走吧。”又一次传来声音。
不到一刻钟,鹿巾就有了清醒的迹象。
“红豆饼?”他有些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