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翻阅典籍的速度很快,重楼回来的自然不晚。他步伐轻盈,反手扣上房门时几乎无有响动,几步便至床边。
此时,飞蓬正躺在床上,呼xi很是平稳。但那看似红run的脸上,一双俊眉不自知的蹙着,手掌还紧紧攥着被单,显是沉浸于一场不太美妙的梦境。
重楼的神色更添了担忧,他脱下外衣、掀开被角,坐在床上轻轻拥住飞蓬。jing1纯魔力被他转为灵力,一点点输入到飞蓬ti内,熟悉亲切的气息让紧凝的眉心舒展开来,飞蓬下意识朝着重楼怀中钻了钻。
维持这个姿势,重楼空出的一只手摄来九天所赠的典籍,静静的翻阅了起来。他看得极其认真,一字一句都没放过。
飞蓬醒过来时,便将重楼认真的侧颜收入眼底,这种平静专注的样子,是神魔之井相chu1时不会出现的。那个时候,更多是激烈的交战,雷与火的暴烈,风与水的liu畅,那双血眸充盈的是战意,是杀意,隐约还有几分享受的笑意。
想到这里,飞蓬不自觉笑了一声,重楼轻声问dao:“怎么了?”
“没什么。”飞蓬微微摇首:“同样是认真,你安静坐下来的机会比战斗少多了。”他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点点星光:“我记得,也就少时我们一起研究灵术,你才会这么宁静专注的看着书。”
重楼沉默了一会儿,心tou越发沉甸甸了:“飞蓬,你的视觉……”
“嗯,恢复了。”注意到重楼手中的古朴典籍,感受到上面残留的神力,飞蓬明白,重楼已经识破了自己的隐瞒:“其实,我本以为五感会是一个接一个丧失,结果却是轮liu的。现在没了的,只是听觉,我能判断你在说什么,全是因为chun型。”
他轻笑着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mao扑腾了两下,像是微笑带动了肌肤,又像是不愿liulou眸中的感情:“大抵是到了最后关tou,才会五感集ti丧失,让我充分ti会到存在不如不存在的滋味吧。”
从视觉到听觉,不到百年时光,这发展速度远比想的还要糟糕。重楼拥抱飞蓬的力dao无意识加大,心tou无比沉重,留给自己的时间,最多只有三百多年了。要在这短短三百年内,破解飞蓬无天dao承认命格的死局,何其艰难!
“会有办法的。”沉默了好一会儿,重楼沉声说着,dao完又重复了一遍,好似这便能创造出一个崭新的未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飞蓬抬眸瞥了他一眼,这一次没有chun型,但重楼眸中的坚定一览无余。他怔了一下神,莞尔dao:“你倒是比我更有信心。”说着,飞蓬从重楼怀里挣动着坐起,淡定说dao:“剩下的天帝手札,都拿出来吧,我们一起总比你一个强。”
重楼沉默照zuo,飞蓬便也拿起一本阅览,室内气氛静谧无声,可心中紧钟尚在,再无法放松。
整整百年,重楼和飞蓬再未双修过。原因很简单,比起无法治疗的天罚,原本的伤势实在是不值一提。若天罚无法bi1出shenti,即使治好了神魂伤势,也免不了存在等于虚无的下场,倒不如集中jing1力攻克天罚了。
然而,天帝手札里所留下的种种猜想,被一一付诸实际的结果,只是让飞蓬更加难受,完全没什么作用。最后,倒是重楼先发了火:“什么玩意,亏天帝是三皇之首呢,怎么没一个能奏效的!”他将最后一本古籍摔在桌案上,xiong口剧烈起伏。
飞蓬垂下眼眸,最近他的视觉、听觉都恢复了,嗅觉却不再灵min。听见重楼之言,那双剔透纯澈的蓝眸里,闪过一丝无奈。而后,飞蓬轻声说dao:“重楼,我饿了,先用膳吧。”
重楼敛去眉目间的烦躁,和声dao:“好。”
目送他的shen影,飞蓬深xi了一口气,眼睛里潜藏的踟蹰一扫而空:“时也命也,不想也罢。”
他拿起最后那本古籍,只见最后的书面上,随其指腹ca拭,浮现了一行小字,正是天帝伏羲所留――“同命异族,命格换命,不复天dao兽shen、不复成魔前记忆,可行xing方有十之一二。”
十年前,这行字被飞蓬所见,以秘法将之隐匿,便是不愿让重楼看见。因为,伏羲留言很是清晰――脱离神族后,飞蓬想保命,需同命格之人将命格转交。
当世之中,除了飞蓬,唯有重楼诞生和天dao有关――不同于夕瑶是天帝借霞光、宝玉凝练成型,重楼乃战场英灵煞气与蚩尤遗落jing1血所化,和飞蓬一样,同属于天dao异数,得一族承认照拂。
但是,若自己保命,要以重楼毁去兽shen和记忆,并转交命格为代价,飞蓬宁愿去死。他不会去问重楼,一是不愿想重楼愿不愿付出这般代价相救,二是重楼即使愿意他也不会让他这么zuo。
毕竟,失去兽shen、失去记忆,和魔界诞生的魔族一样,从此以后只是魔气所化,再非三皇嫡系,对于重楼来说,即使能用千百年时光修回实力,代价也太惨重了。更甚者,没有成魔前的记忆,以一缕魔气重凝魔躯者,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