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此时唯一还空着的，就是与聂明玦并列的那个桌案，金光瑶只好在聂明玦边落了座。

        聂怀桑看着与聂明玦并列而坐的金光瑶，再看看白白胖胖的侄儿聂瞻，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幸福，又酸涩，只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于是，他端起酒杯，对着金光瑶说：「三哥，欢迎你回家！」

        金光瑶怔愣了片刻，便也端起了酒杯。与聂怀桑对饮后，他有些犹豫地开口说：

        「其实，我这次回来……」

        「今晚就留下吧，明早再走不迟。」

        聂明玦打断了金光瑶的话，然后夹起一块金光瑶从前最爱吃的酸辣脆藕放在了他盘子里。

        金光瑶看向了聂明玦，聂明玦却没看他，而是端起酒盏将里面的酒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他从前是不喝酒的。

        「我有事不得不去姑苏一趟，中途听说你请了秋维清，这才……」

        不知怎么，金光瑶竟然开始解释了起来，可解释到一半，又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所以就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然后懊恼地给自己的酒盏再次满上酒，仰起一饮而尽。

        聂明玦终于看向了金光瑶，深邃的眼中，藏着一抹温柔：「我没事。」

        金光瑶冷笑着白了他一眼，眼中尽是不敢苟同的嘲讽。

        ——没人比他更清楚刀灵的凶险，包括聂明玦和聂怀桑，因为他们此时还没见过什么叫刀灵入，爆而亡，可他却见过。

        「我今晚不走，待会儿让人送把瑶琴到你屋里。」

        不能让聂明玦死得太早，现在他对自己还有一定的助力——金光瑶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解释着。

        「瑶琴？」聂明玦不解地看着金光瑶，一旁的聂怀桑却接过了金光瑶的话。

        「瑶琴的话我屋里就有一把，三哥是要弹给大哥听吗？我也想听！」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妖！」一旁的聂小胖还嫌不够热闹，一边嚼着糕点，一边糊不清地凑上了一嘴。

        金光瑶的额上瞬间蹦出了一青。

        这天夜里，聂明玦的寝殿的书房中多了把瑶琴，是聂怀桑亲自送过来的，然后就赖在他的书房不想走了。聂明玦不懂音律，但出于一种什袭珍藏的心态，他把聂怀桑和跟着他一起赖着不走要听「妖」的聂小胖全都给赶了出去。

        一曲平正中和的清心音，自金光瑶的指尖淌而出，那雅静淡远的曲调，终于抚平了他内燥乱了多日的戾气。

        「这曲子，我听曦臣奏过，他何时教给你的？」

        金光瑶垂眸随意拨弄了两下琴弦，淡淡：「很久很久以前了。」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半晌后，金光瑶从席子上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大哥休息吧，我回客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