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咯咯乐起来,两只小手胡乱比划着你说,九龙那么多家音像店,我他妈怎么就进了那家了?
她指尖点了下他额,故作兴师问罪还有你,王八,你那天怎么就没去泡子没去打场架什么的?你怎么就也进了那家店了?你烦死了,阴魂不散!
靓坤低低发笑,他觉得无奈,却也被她这俏的话逗得心花怒放
她勾了勾角,撤下酸麻的左手,换右手肘撑床你知吗?那天第一次听你说话的时候,我吓了一,我他妈真没见过比你还重的烟嗓,不过后来我听习惯了,我一开始还觉得你吓人,后来也习惯了,我本来以为是我跟你相的日子多了,耳朵眼睛被你征服了,其实不是的,是我从心里接受你了,是我对你没敌意了
她见靓坤没有要回答意思,也无所谓,继续自说自话
她抬起眼,看向被纱幔遮挡的窗柩,月色如霜,洒落缕缕皎白你这个王八,你怎么就占了我心里的位置?老子今天为了你多大义凛然?妈的,我以前总想着自杀,就差写遗书了,知我为什么没写吗?因为我的遗言太多了,我懒得写,我以前认为我要到了临死的时候,我一定会说好多好多话,我首先得痛骂这个狗屁世界,然后还得把那些欺负过我,贬低过我的人全骂一遍,我还得求老天爷让我下辈子别人了,人太累了
她了口气,眼底尽是落寞可是眼看着真到了要上地府报的时候,我却什么都骂不出来了,我记得我就说了两句话,一是让你再遇良人,二是哎哟,不提了,怪丢人的
她说完这句,便闭上了嘴,仰起,视线全献给虚虚渺渺的月色
她睡惯了他家的床,也吃惯了他家的饭菜,更是习惯了他
刚来的那两日,她也时常这样望着台发呆
她望远不知名的高山,望附近片片热闹繁华的街市,望院落之外的车水龙
她曾在方婷的炫耀里黯然神伤,说栅栏是束缚人自由的东西,也曾一哭二闹三上吊要自由
可是当一切都沉淀过后,她变得坦然,无畏
因为他一次次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不会伤害她
空调送出的冷气拂过她脸颊躯,她刚才的豪言壮语渐渐被平息,一切都归为平淡
她记得那夜,酒酣耳热的他温柔替她发,半梦半醒的和她讲述过去
她记得那夜,他蛮横霸的给她洗脸,告诉她她很美
还有他给她画的眉,他的各种无条件偏袒
她也明白,方婷能一次次相形见拙,不是因为她江娴嘴子耍得好,也不是因为方婷嘴笨
是因为靓坤护她,她有说任何话的底气
他不是普济众生的佛,相反,他是十恶不赦的魔
可惜,对她,这课铁树终究是开花了
靓坤神色略怔,手扣在床铺上,香槟金床单泛起层层褶皱
他不是现在这样,自打她开始独自表演,他就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
听了她这一翻真情,他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他不愿再去强求她了,他想让她快乐
他不想让她觉得春天没有意义了,她正是花儿一样的好年纪,她不应该日日愁闷
可是,他不敢轻易放她,因为他不知那到底是不是一个火坑
他眼里起了雾,又渐渐散去
他看了她许久,毫无征兆的笑着问她想不想出去吃夜宵
江娴立眼一亮,翻了个下床
有些话,靓坤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