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师父边总是让他很愉快,不知不觉间便冲淡了沉重得令人难以呼的过往。岑决靠在师父怀里,闻着再熟悉不过的冷香,开口:“我听阿爹提过,是‘决意’的‘决’。”
岑决用力点,兴奋地接过递来的笔。下一刻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自己,又把自己全然揽入怀中。他的心得极快,一下子不敢吱声。
“咦,这小子也会心疼师父了?”
沈见素一气呵成地提笔勾画,写到最后一个字时便停了下来,好奇地询问徒弟。见对方将目光呆滞地停留在他脸上,他笑了笑,无奈:“小决,你这样盯着我,我的脸上可没有答案。”
“是吗?”
小孩看得很是认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纸上清雅娟秀的图案。坐在边的士耐心:“你瞧,这三个字是我的名字。看着有点复杂,其实很简单,你要不要试着写一写?”
“那我教你。”
挑眉的大夫不再多言,笑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了起来,享受着眼前的热闹。
林染像狐狸般眯着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士白了他一眼,往爱徒碗里也添了些菜:“他是我徒弟,自然会心疼我。”
士停下笔又想了想,门忽然被人小心推开。他抬看了一眼,收起准备寄给燕无痕的信件,向来人招手:“小决,你怎么来了?”
士不自觉地多嚼了一口饭菜,慢慢咽了下去:“沉迷练剑,一时忘了时间。”
“……眼下我有林染和然清二人陪伴在侧,子并无大碍。阿痕切勿过于挂怀,军事繁多,望自珍重。”
“怎么会!”年轻的武将圈住士的胳膊,俏:“我会偷偷过来,给你个惊喜。”
“那不如明天我去武馆找你玩吧?”
李然清兴致发,伸长脖子凑了过来。沈见素看了他一眼,无奈:“你想来便过来,只是别打扰到大家就行。”
“……小决,师父方才忘了问,你这‘决’字可是什么样的?”
“这个……”
既然他已经提前知他会来,又怎么算是惊喜?
士把纸铺开,提着笔说:“人如其字,光凭这笔下的一点一横便能看出人的子。小决,我先随意写几个字给你看。”
士絮絮不止的话岑决已然听不进去,任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在纸上来回游走。
闹剧结束后,师父与先前相比待他更是亲切,他分明是高兴的,可心里的苦闷日益加深。
见岑决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纸笔砚台,沈见素示意让他坐过来,询问:“小决可会写字?”
吃过饭后,沈见素拿过从巴陵传来的信件仔细查看。纸上的字冷锋利,似蕴着刺骨的风雪,信里的内容却是如春天般温怡人,一字一句尽是挂怀爱慕之意。他思虑片刻,提起沾满墨汁的竹笔往砚沿轻轻刮了刮,写起回复的信件来。
沈见素目
“师父在什么?”
“‘沈’字从水,起笔便如同水滴一般点下三点,这一撇着笔要稍重些,再慢慢放缓力度甩出去。‘见’既是用眼睛看,便先画下一个眼睛……”
“啊?”岑决急忙收回视线,吞吞吐吐:“师父……您在说些什么?我没听清。”
小孩苦恼:“不会。”
“我在写信。”
沈见素笑出声来,又扒了一口菜往嘴巴里。坐在另一侧的岑决也跟着靠了过来,夹着菜朗声:“师父,给您吃。”
晚了些。”
为什么不能再快些长大?不一定非要那三个人,他明明也可以帮师父分担痛苦。
“小决的‘决’是哪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