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措再见周摇也是在学校里,她在文科班,他在理科班。文理班相隔甚远,但陈嘉措却总能听到周摇也这个人的事情。
肢让她的所有动作都变得迟钝缓慢,年轻时候会说话的眼睛也已经浑浊了,那可以轻易猜测出的寿命终点线位置,但和解已经晚了。母亲越是心疼周摇也就越是让她生气,裴絮面目狰狞的吼:她现在交给你了,这话耳熟嘛?十多年前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那时候我也很内疚,你安我了嘛?你只是一个劲的叫我弥补。从那时候起你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女儿了。
当然也有些不怎么友好的。
听说了吗?文科重点班刚来的新同学,上学第一天,所有人掏出笔记本,就她一个人从书包里拿了个平板出来。
陈嘉措喜欢滨城,因为滨城像镰仓。
我听文一班的人说,她是首府来的。
从坡上走下去就是西德大街,这是一条沿着滨城的海滩的路,那里有陈嘉措看了十多年的海。
外婆目送着裴絮的影消失在十九,她拄着拐杖回来了,低着不知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周摇也,只是默不作声的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和牛,叫她以后别拘束。
听说了,据说她还和老师当场吵了起来。
她最近总会在那里和一群差班学生抽烟。
首府外国语,一年学费六位数。她还纠正MISS高的发音,气的MISS高罚她念了大半节课的课文。
白色的学校衣服,口的位置绣着学校的校徽和学生的名字学号。
而镰仓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有这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怀,那是因为。只是陈嘉措第一次和周摇也说话的场景并不像樱木晴子站在命运的路口那么唯美。
对方将手臂搭在她肩,她没在意的继续抽着烟。
的沙子上被她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又很快被浪花抚平,一点儿踪迹也没有留下。
耳边传来人声,她没回只是慢慢的朝着前面走,直到手臂被拉住,她看着握在自己手肘上的手,骨节明晰,指节修长。像首外语那个每周一都在台上弹钢琴让全校唱校歌的发胶男,不知他有没有拿到寄件地址来自英国的offer。
她不是想要自杀,她只想游入海水里去找太阳,只是这件事会让她死。
她自己和别人说话阴阳怪气,仿佛首府来的就高人一等似的。
这一类不友好的回答里,陈嘉措的发小林桥也是发言人之一,林桥不喜欢周摇也。大致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妹妹,每年一次的全市双语演讲竞赛,这次被周摇也替下来的女生就是林桥的妹妹。
陈嘉措。
她还披散发,化妆呢。
最近只要踩着放学铃声,然后走最少人走的学校后门,走一段西面的上坡路就能遇见周摇也。
海水满满的从远掀着浪花而来,海风很大,夕阳已经挂不住了,一点点的沉进海水里。
脾气超差,她们班的人都不跟她一块儿玩。
不值日怎么了,我前天看见她和插班那几个一起去抽烟了哎,就在学校后门。
我听她们班的人说她从来不值日。
夕阳沉了一半的天空, 出海捕鱼的船只都早早的靠港休憩了,偶尔有几只海鸟在海平面盘旋。放学沿海的西德大街已经没有了学生。
但她从来没注意到。
周摇也望着她佝偻的影,攥紧了手里饭兜的牵引绳:我妈她真的丢下我了,是吗? -
这次双语演讲听说换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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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措垂着眼眸走过去,再走两步他就要到拐角口了,这也是他第十一次在这条路上从周摇也旁走过。
周摇也站在厨房里,她看见自己母亲在窗外指着自己,嘴在动,表情狰狞,她什么也听不见。
地上全是烟,她背对着路中央,正和一个女生在说话,旁边站着一个男生,比他们大一岁但留了级,今年妄图踩着最差大专的分数线混个文凭,不为了面子,就为了在混吃等死游手好闲几年。
于是林家兄妹把她当成洪水猛兽,每每听到和周摇也同班的林溪说起周摇也那些目无师长、离经叛的上课插曲,林桥嫌弃蹙眉,唯有陈嘉措会笑着说:很有趣的一个女生啊。
林溪服输,但结果被选上的周摇也瞧不上双语竞赛,主动退出了。一来二去又成了林溪,只不过言蜚语传着传着就变成她捡了周摇也不要的东西。
穿着制服裙,书包上挂着水晶吊坠,一群人里最漂亮的人就是她。
嘉措大海的意思。
比如。
思特里克兰德:的主人公。之前,他是敦一个小证券经纪人,有一个爱好结交文人的老婆,两个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他自己没什么值得说的,just normal。突然有一天,他留了封信给老婆,跑到巴黎去画画,毫不留恋。
带着白天太阳光线意的沙滩上丢着一个书包,书包不远是一双随意扔在旁边,东倒西歪的帆布鞋。她已经赤足踩进浪花里。
讲话是在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