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不是一直都，油嘴，一肚子坏水，总是可以把她气得说不出话的吗？

“那……好。”

周振南的情况很不稳定。时好时坏。晚期了，又扩散，所有手段已经都用过。大家心知肚明，这已经是强弩之末。他说话已经有点艰难了，这些日子的对话的主题总是在交代。

她心乱如麻，听见彩铃声才恍然这电话不该打。还没等挂断，那却已经接起来了。

他说不出“还好”来。情况也就是那样了，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坏……

他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不像他。

她咬着。

“你……想去看看他吗？”

他沉默了一会。

她这才安心坐上去。

父亲的，总还是看得出一些端倪的。尽这儿子面对他总藏起很多心事，用玩笑掩盖。

“噢……”

明明他要一切平安。她要他一切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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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是他父亲。

她很小心地问了一句，竟然有点怕那其实不是他。

怎么变成她在问，他在无力地答。

前几日竟也提到了顾依。

“之前那台，现在记者都认得了。不能开了。”

“好，谢谢你。”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周崇在里面冲她勾勾嘴角。“是我，上来吧。”

“你换了车？”

今日她打来电话，周崇竟觉得会不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明明决意不再打扰她，却升起这个自私的念。是一瞬的悲观――

“小绿，我……你看一下客人，我去打个电话。”

那样一个神矍铄的老人忽然倒了下去，她心里很难受。

他嗓子有点哑，带了点鼻音。

“当然。他见到你，也会开心的。”

顾依狐疑地走出咖啡馆，看见那台车。车窗过理，她看不清车里，踌躇着站在车边不敢上车。

“叔叔一定会好的，你别太担心……也，也别太辛苦了……”

会认识他的？”……

他怔愣了一下。

喋喋不休，在她听来只是嗡嗡的噪声。她心乱如麻，第一反应居然是平安夜许愿这么不灵。

“最近在医院……放化疗。暂时控制住了。”

“我，我看见新闻……叔叔，还好吗？”

第二天他没有提前来等。八点走过时来电，“我在门口，银色的车子。”

最坏的，也早就知晓答案。

“……你也，还好吗？”

周振南即便退隐，名望还在。现在病重，媒们得了消息

“很不好吗？”

“……可以吗？”

他听见她温的话语，在电话那笑了一笑。

“周、周崇？”

“嗯，我好。”

一时间两人竟都同时屏着息没有说话。

如果现在不去，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就再也没有这机会了。

――“顾依，那孩子的事……你怪爸吗？”

“好，明天我来接你。八点？”他还记得她下班时间。

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乐观。顾依揪着围裙的一角，她和周振南的缘分很短，但相的时间里他一直对自己宽和包容，她始终对他心存敬爱的。

他一定更不好过。

“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