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她用了个遍,这伤结痂的地方还是没有脱落,瞧着有几分突兀可怖。
颜子衿说着话,没有注意到有人来找周娘子,周娘子见颜子衿说话,便没有打扰,悄悄跟着人离开。
摸着那些布料,皆是上好的原布,颜子衿心里顿时冒出“暴殄天物”四个字,但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还有补救的地方。
“好好,燕姑娘说的我们都记下,只是这白落子不好找,我们就去派人去寻。”那仆妇说着便连忙走出院子叫人去准备,颜子衿惦记着再看看,瞧瞧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发觉,一会儿好都说完。
见颜子衿大好,林夫人自然喜出望外,拉着她说好久的话,一直到庄主开口这才停下。
“燕瑶姑娘许久不见,我们夫人也惦记得紧。”那林家仆妇在前面引路,不由得开口说,“还有小姐,醒来后一直闹着要阿瑶,夫人哄了好久呢。”
没了人愿意去,又不能光去喝茶不干活,庄主在后院溜了许久,这才想起养病的颜子衿,二话不说,便带着她和周娘子去拜见林夫人。
许是为了那家的生意,绣庄忙得几乎实在停不下来,连知府的单子也尽数婉拒,林夫人不知怎的,也许是见儿女平安,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见绣庄拒了自己的求购,没说什么,反倒自己找了工法子,在家中试着浆染起来。
三人说着来到院子,原来林夫人特地腾空了一外院与内院相邻的院子,用来浆染晾晒这些布。
没想到会伤成这样,大夫也说差一点伤及经络,不然她这只手就废了。
颜子衿有很多很多疑惑想要问顾见卿,可偏偏想着想着,她又想起叶知秋来,一想起她,心里更是又涌出无尽的愧疚,可要问起生得哪一种愧疚,颜子衿又难以言说。
“泡上个一天一夜,捞出来用凉水清了,这布上的染料就洗净了。”
然而浆染这个功夫,岂是一时兴起就能学会,在染坏了好几匹布后,林夫人这才写信来求助,庄主在店里打算盘打得晕,便说着许久没去拜见林夫人,跑去院子里,打算带几个人去帮忙。
“将这些布都晒干后,然后找些白矾,加上白落子花晒干磨成的粉,一钱白矾,要混九钱的白落子粉,煮了放凉,放凉的时候得一直搅着。等到不手了,就把这些晒干的布放进去泡着。”
拾起脚边的拨浪鼓,颜子衿觉得有趣便摇了摇,想是林夫人在这里的时候,用来逗林秋儿,结果一时忘了捡回去被人落在这里了。
“燕瑶以前也是过这些的,虽比不上阿棋她们,但帮着瞧瞧也足够了。”
她去了还没说完话,阿棋连着三句话给拒了个干净,其中意思也简单,那家单子实在太大,莫说床帐帘幔,甚至蒲团垫子也要置办新的布,阿棋她们又不能为了进度误了质量,说什么也不放人。
如今一切烟消云散,以后可还有人记得为她扫洒祭拜?
“已经无碍了。”
这时忽听见从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颜子衿以为是仆妇她们忘了什么事情,又折返回来问她,转走了几步准备掀开前方垂下的布料。
问起林知府,林夫人只说来了位贵客,正在前厅陪着说话,庄主略略点了点放下茶盏,继续说起林夫人染布的事儿,两人有话要说,就让周娘子和颜子衿去瞧瞧。
那一日顾见卿的眼神到现在颜子衿都还记得,她不理解顾见卿放火的目的,那种情况下,若真要杀她,手起剑落顷刻就能要了她的命,若不愿杀她,又为何将她入山内放火,虽然那木柴烧到最后也不会要了颜子衿的命,可要是万一呢?
“小姐之前说呛了烟尘,如今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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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院子就能看见数十组有一个半人高的架子上晒满了布,只是染得有些失误,左一块深右一块浅的。
可刚掀开一点,颜子衿的手腕便被来者一把牢牢握住,那是一只几乎刻在血脉记忆中,只要见了就绝不会认错的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因为主人长年累月地征战,在持刀弄箭的磨损下,已经不似最初那般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