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先回去就先回吧,小事情。到时机票买了告诉我,以后的事以后的什么?他望着广场上灰白石砖,忽然懂她的草木皆兵。逃避可耻,但他们的哪一天不是逃避来的。前途茫茫,是全然的空白。
你生气了吗?
徐言对他这样厚脸的求和方式经历得多了,练出一点免疫,手在同一个口袋牵着也能别开脸去不理他。他好气又好笑地,另一手去轻她花栗鼠一样的脸颊肉:喂,明明就是你先莫名其妙发火的,怎么还成我的错了?
徐闻感觉到自己的腔仿佛被什么钝击中,而且这东西同时击中了他们两人。广场上有大风刮过,周围的行人都收了收外衣的领口。两人都站着不动,徐言的眼睛被风得发酸,偃旗息鼓地垂着,将他的手从自己衣袋拿出来,紧紧裹在掌心。
回到家乡,他们就要回一对淡漠姐弟。
手什么手。徐言嘟囔一句,外面冷,不牵。
她抿着,没有辩解。难,当然难,最不能迈的那一步都迈出去了。痴心恋人得太久,演技也会变差。
闻闻,你对我很重要。她在心里复写这一句。
言言,我们本来就是家人,以后也一直会是。你不用自己把这些把这些分得那么清楚,你懂吗?
徐闻难以置信地放下叉子,发出咣啷的清脆碰撞声。徐言,这对你来说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吗?
你!你明知她气结,在这里是在这里,回家是回家!
她猛地站定了,谁莫名其妙啊!
他伸手要抱她,她就闷闷地将脸埋在他口,手臂圈住他腰,仿佛依偎一棵树。为什么时常觉得,是她依赖他更多呢?他比她勇敢,比她坦然,比她坚定
可是好难。
喂,他追上去,手伸出来摊在她面前,手呢?
好好,你不莫名其妙,你是有理有据地发火。
我们一起回才会奇怪。
徐闻轻轻一叹。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那当然了。
老公、老婆,他们将永远只能在角色扮演里那样称呼对方。关于爱情的所有一切都只能是一戳就破的家家酒。
两个人直到饭吃完,也没再有什么话。结账走出商圈的广场时,她两手牢牢缩在大衣口袋里,一眼即知是在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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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短短半年,他们就在这片乐土放肆得乐不思蜀。
。
外面冷?
我知。
对不起。
总是不能算得太清楚,糊弄着才能过下去。
他笑了。
你一定要这么紧张?爸妈肯定也想看到我们关系好。
徐言这时开始有一点生气。什么关系好?你又不是不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都随你。
不知他究竟有没听见,还是置若罔闻,徐闻已经开手机开始找购票件。徐言终于说:我已经买好票了。
突然一只手是钻进衣袋里,逮耗子似的抓住了她的。徐言挣不开,眼睛瞪他:你干嘛?
徐闻烦躁地眉心。一提到家里她就仿佛炸了刺的刺猬,将自己蜷得紧紧。多说无益,再说就要吵起来。
自知理亏,她心里惴惴难安,不抬看他也能察觉周空气如同冰封,冷得牙酸。他不说话,她味如嚼蜡地又吃了几口,将嘴边的意面咬断,小声:
她反这样对他说。
不是冷吗,那就这样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