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兮看她一眼,笑了起来,没什么比生命重要,你要是决定那么,现在就不会问我了。
把材料原件寄给我,手里有的复印件也烧干净。她在三叔家,先打个电话再过去。避忌点人家,别到丢人。最后打开车门,顿了顿,说,跟她说,我从此没她这个女儿。说完,没看梁晏兮一眼,直接走了。梁晏兮摇下车窗,外面的热浪一阵一阵扑进来,车里朱瑜残留的气味瞬间散去。算顺利吗?是,也不是。他只是赌了一把,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内,她果然还是最爱她自己。但是他怎么去跟梁莫说,他威胁了她母亲,她的母亲从此以后再也不认她了。
你的幸福?那莫莫呢?她的幸福难就该被你毁了?
德?因为德,我跟你结婚,因为德,我忍受你二十年,虚度了二十年,二十年还不够?可是德不能凌驾于我的幸福。前半生是迁就,是凑合,后半生总不能再混沌度日。
你闭嘴!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知她还小,你知她受不了言蜚语你还引诱她?你不她父亲!你要还有一点人,还有丁点德就该拒绝她。怎么还有脸追到北京来?
你这话错了,我只想咱们三个都好好的。只要你不干涉我,不你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跟我无关。朱瑜转过来视着他,眼睛已经泛红,要是我舍命也要阻拦你们呢?
从小到大,你几时关心过她,你为她煮过饭还是为她买过衣服?她长这么大,哪回生日有你陪着?瞥见朱瑜哑口无言的样子,和脸上的眼泪,梁晏兮更加厌烦自己。毫无意义的争执,跟她动气有什么。你不她母亲,我们都不。她小的时候就乖乖的,什么都不声不响。心里不快乐,我也不知。现在既然知了,就只想她开心就好。只要她想要的,我都给。
好笑,何重光和宋耀愿意罪,安家费估计你也给了不少。可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重光重组后的帐。我手里另外一份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重光还是国企的时候,是怎么一步步被你掏空,暗渡陈仓到何重光手里的。侵吞国家财产加上三桥压死的那几条人命,你朱家再怎么翻手为云也不见得能掩得住。
朱瑜沉默一阵,又抽出烟来点上,连了几口,呛得捂嘴咳了好几声。她稳了稳神,慢慢把垂下的额发顺上去,说:你这是要我拿命来成全你们。
梁晏兮,你无耻!朱瑜咬牙切齿吼骂,霎时失去了先前的冷静,扑上去打梁晏兮,她是你女儿!你就算恨我也不能毁了她禽兽打到最后无力地成趴在梁晏兮上哭了起来,呜咽着,无声地哭。
我也不是威胁你,就算没有这些东西,我要带她走也简单的很。你怎么阻挡都没用。最坏不过被别人知了,我也没什么所谓,只是不想莫莫受那些言蜚语
当然,私心里,于他也是快乐的。那以后呢。你老了,死了呢?她怎么办
以后,谁知呢。说不准要不了几天她就厌倦了,或者喜欢上别人了。那么,那我就自己离得远远的,只要她不想,连见面都可以不用一时间,俩人都没话了。说到这份上,也就是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么她不干涉他们,三个人都好好的。要么,她成心要闹的话,最坏的结果可能是玉石俱焚,他们不得好过,她轻则入狱,重则丢命。听他说的这么决然,俨然有破釜沉舟的味。
朱瑜就算千般不好,也有他的一份责任,他毕竟没有过好丈夫,不然他们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你们分不开,就能拿我的命来算计我
梁晏兮冷着脸挣开,把她推回去,找了包纸巾给她,侧过不再看她,算是给她夫妻一场的尊严。路走到这一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哪怕最坏的结果是他们一起去死,去殉情,也好过各自分开,破败度日。是我对不起你。但莫莫,她和我分不开。
朱瑜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他这是在炫耀他伟大的爱情吗?佛祖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结婚二十年,她都没得到的东西,偏偏最后让他得了,还来向她卖乖。这样看来,连佛祖也不对了。她还能说什么。她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今天却破了例,他肯定更加厌恶她。仔细整理好衣服,把发拢好,仿佛给自己画了一层,瞬间恢复冷静果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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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好意思提她的幸福?梁晏兮本来不想动气,但每每想起梁莫来,恨自己,恨朱瑜。恨得不知怎么发才能消减一点口的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