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应该是放假来帮家里大人看店，十五六岁的年纪，小麦肤色，脸红得却特别明显，他局促地点点，从展示柜里拿出烟，说：“一共一百八十。”其实还有两块钱零，他给抹掉了。

秦红热情，这个话题扯完，又拉着弄月寒暄了几句。好不容易放过弄月，目送着她进了不远的小楼，秦红扭就和姊妹们八卦起来——

去买烟。

她突然想点支烟。

“就她一个人回来。”

“我就说没认错人嘛。月月，几年不见，你又变漂亮啦！”

“嫁出去了嘛，人都发达了哪里还会惦记这个小地方。”

“可不是说她男人在外包二吗？”

太安静了。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电显示“乌王八”。

弄月很少回茴杨，这里的人认识她，却不代表她能把所有人都认全，更别说特意去记他们的名字了。但嘴甜爱笑总不会出错，她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阿姨好。”

她直接挂断，倒就睡了过去。

“那又怎么？只要给钱，什么不好忍？”

“秦芳没跟啊？”

她有些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弄月只能笑笑说是。

她眯了眯眼，坐起来。

茴杨也就丁点大，村子邻里之间相互都认识。付钱下了车，弄月肩上一重，她回，搜寻了一番记忆才记起眼前的这个人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八卦能手之一。

弄月点，“嗯，趁着国庆，回来住几天。”

一声，弄月随便打包几件衣服，就坐着大巴来到了茴杨镇。

从叶燃说不喜欢她抽烟开始，她就再没有抽过烟。时间一晃而过，已是六年。

几年前才翻新的小洋楼，尽有请人来定时清扫，太久不住人，难免也沾上了腐朽的气味。

许久不抽，第一口她呛了两声，后面才慢慢适应。

最后男生还是找给了弄月十八块钱。

“……”

秦红看了看她后，问：“就你一个人回来啊？”

认识叶燃以前，她就经常这样。

“这样啊。也是啦，你回来住几天也好，省得那房子空着，有人打扫没人住，房子迟早要坏的。”

买了一堆有的没的，付钱时弄月看了眼柜台后坐着的男生，“再要包烟。”她点了牌子。

在嘉明女校上学，学习上的竞争力是其次，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才是重点，抽烟在这一过程中莫名就成了释放压力最有用的捷径。她和唐嘉莉一起学着那些大人抽烟，在街，在酒吧，从最初的

弄月递给他两百，“给我个打火机吧，凑个整，就不用找了。”

弄月放下背包，挥开看不见的尘埃，利落地脱下累赘，换了清爽的睡裙。

想了想，她换掉上的睡裙，趿拉着板鞋下了楼。

再醒来天色已被染得粉红，几橙彩穿梭其中，洁白的墙面被投下光影，交错着晃进了弄月的眼底。

弄月没说什么，接过钱后，在超市门口点了烟。

从西州往南走，两个小时的车程，颠簸得弄月面色苍白，她缓了缓，在镇上拦下一辆三轮车，乡间的风乱了她的发，也散了她的呕吐。

村口有家超市，很小，空间被利用得满满当当，昏暗的灯光，拥挤的陈列，货架的商品落灰得不少。抹开泡面袋上的灰尘，弄月看了保质期，确定没过期，放心地放进了购物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