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拨,看似轻而随便,顾萧却觉得自己骨都在咯咯作响,一蚀骨的寒冷自手腕侵袭进他四肢百骸,源源不断的热与之冲击,顾萧的仿佛在冰与火的炼狱,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被柳成舟带着整个人踉跄地往侧边栽去,顾萧咬了咬牙,反手也拽住柳成舟手腕,借着他的力量勉强稳住形。
输给柳成舟其实并不算丢人,就算是张真人,也是将近而立才完全习得凌霄九剑,不惑才得以御剑飞行,卌六方能悉万物……柳成舟如今才及冠,就已能御剑,今日输给他,并不丢人,当日无极场上切磋,柳成舟并未使出全力,他也才堪堪领悟第三式,输了也是理所应当,就算是两年前,完全习得凌霄九剑的柳成舟,打败他,也是轻而易举。他本来悟就不高,输给柳成舟这样的天才好像是生来就注定的结局,但他何其不甘!他明明也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如今还有系统相助,却一次又一次的落败,难他就真的……永无翻之日吗?!
顾萧眼睛一亮,若他能得柳成舟全力以赴,那输得也不冤。顾萧那一拳比之前只懂运气扫出的掌法好太多,那纯粹厚的内力将他的拳整个包裹起来,挥舞之,仿佛要将空气伤,激起柳成舟鬓边几缕青丝飞舞,柳成舟张开五指,正是擒龙之势,毫不畏惧地伸向顾萧手腕,极寒之与热浪相撞,尖锐的冷好似一把锋利的刃,毫不留情地划破了气,将包裹着顾萧手臂的热息撕出裂,顾萧瞪大了眸子,柳成舟已经抓住了他手腕将他拉至自己前,柳成舟贴在顾萧耳边,声音也冷得不真切,“我是直接把师弟扔下去好,还是打下去好?”
他抓住柳成舟惊诧的空档,抬横插,举掌直攻柳成舟下盘,柳成舟很快就回过了神,抓住应雪剑剑柄将其负在背后,退后三尺,脚后跟已经在了石边缘,抬腕以挡住顾萧的手掌,雄浑的内力自顾萧掌中迸出,柳成舟黑眸一凛,探掌去捉顾萧手腕,顾萧一击不成,也不再矜持,两手齐上,巨大的压力自压下来,顾萧这一掌正是化用了困龙,十方天地,气冲斗牛,双掌翻覆间,骇人的劲风鼓着柳成舟的衣摆,但他单手便止住了顾萧下压的势,顾萧心中警铃大作,还来不及撤手,柳成舟已经抓住他一只手腕,往旁边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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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舟边围绕着应雪,是以顾萧也几乎只踩了半只脚上去,全靠内力维持着的平衡。
顾萧咬了咬,一粒血珠自他下冒出,他很快伸进了嘴里,丝丝缕缕的疼痛和让他有些厌恶的铁锈味使得他终于从那寒意里找回了神智,他打开了柳成舟的手,黑色的眸子好似一潭望不见底的湖水。
“我们赌的可是谁掉下去才算输!如今结局还犹未可知!”顾萧吐了一口浊气,他虽然骨不如柳成舟,悟也不如他,但并非榆木脑袋,他试图将内源源不断分散奔的热浪凝聚于丹田,缓慢地引导,就好像是蜘蛛吐丝一般,绵绵地拉出一张网,将侵入他里的寒气一点点缚住,拉扯,湮灭,整个人重新恢复了红,只是还在冒血的格外鲜艳,柳成舟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但他还来不及深究顾萧的变化,顾萧的拳已经直袭上了柳成舟的门面。
此时柳成舟一手被擒,一手着应雪,顾萧余下来的一只手毫不客气的对着柳成舟使出一招黑虎掏心,柳成舟拽着他的手后仰下腰躲过,那凛冽的寒意愈加繁盛,冻得顾萧牙关打颤,险些有些撑不住,还好如今这姿势他可以把大分重量压在柳成舟上,他忍着寒冷,抬往前近一步下盘稳扎,让自己稳稳地站在台子上,但他想用内力施压已经不太可能,他内汹涌的热浪都去扑那寒冷刺骨的气去了,是以,这花架子一般的黑虎掏心本不能撼动柳成舟分毫,柳成舟握着应雪剑的手一翻,剑尖点在石上,被他的重量压成一弯月,薄光簌簌,气劲攀沿而下,柳成舟借力回弹,顾萧寸步不让,但又无多余力气阻止他起来,两人竟紧紧相贴!
顾萧被这冰火之折腾得满大汗,腔里的心怦怦直,好似擂鼓,柳成舟与他贴着,自然感受到了顾萧此时的状态,余暇中,柳成舟将应雪剑收入剑鞘,空出的一只手正按上顾萧的肩,顾萧皱了皱眉,另一只手勉强凝聚了些内力迎了上去,与人对击,柳成舟本没有要攻击,但见他如此,心念一转,将周寒气凝于掌心,相撞时,顾萧整个手都在颤抖,他仿佛一掌拍在了冰棱上,被寒意刺穿掌心,没有缠绵不断的疼痛,只是掌心仿佛被穿出个豁口,不停地灌着风雪,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冷,他的脸迅速转白,仿佛失了血色,柳成舟重新伸手按上他的肩,泠泠悦耳的声音里不掺杂任何东西,“认输吧,你打不过我的。”
“既然如此,师弟可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