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舟给他夹了一块烧鹅捎到他碗里,宋瑾一边谢一边用筷子将肉夹了起来,柳成舟笑意更深,宋瑾不疑有他,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顾萧皱了皱眉,仰把那半碗酒也喝干净。都说这好酒下肚,烦忧当过,他还是不要告诉宋瑾那筷子波折多舛的命运了。
顾萧不屑与他纠葛牵缠,挑了挑眉不理会,只听得赵长黎叮嘱各路侠士吃好喝好,便不客气地伸手捞起桌上用玉瓶盛装着的桃花醉拆了封,给自己倒了一碗,柳成舟见他如此,便不再追问,也伸手去捞那瓶酒。
宋瑾颇有些受若惊,这大师兄虽然面若冰霜,但其实很照顾一众师弟们,并且经常在武学上对他们进行指导,所以在青云派里,声望也是颇高。宋瑾虽然在他俩的事情上一向向着顾萧,但其实也是非常敬爱他大师兄的,他乖巧地点了点:“师兄也吃。”
顾萧拉着宋瑾在偏殿藏辉殿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此时刚到申时三刻,离掌灯时分还有一会儿,但来往小厮已经开始上菜,也有不少人已经落座,左右交耳,谈天说地。宋瑾本就脱好玩,被顾萧拉着坐下也闲不住地支起听着隔桌的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说着上一届武林大会的趣事儿,顾萧有些兴致缺缺,没了师父在,他坐姿又开始随起来。伸手拿起桌上的银箸,在指间翻转,那筷子被他舞得有声有色,好似一个发光旋转的玉盘。
柳成舟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参加武林大会,但他成为继承人能自由下山之后,每年也是会跟着来看热闹的,是以程都颇为熟悉。见过赵家主人之后,他们会被护卫领进偏殿,晚上大家一用饭,然后参赛者上交自己的名册,由武林盟主抓阄定下第一轮每个人的对手,而后在天下第一比武台上进行比武。
果然,沧浪殿外,也有不少护卫。顾萧从自己包裹里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迎接他的下人,客套瞻仰的话说了一堆,才被人领着去了偏殿。
顾萧带着宋瑾进了沧浪殿,说是拜见赵大庄主,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毕竟人家虽比不得上那位,却也是个日理万机的,他等不过是无名小辈,赵长黎可没空挨个的见。
今年抓阄自然是由代盟主周文通进行。
柳成舟这是在困局,不晓外境,到底没领悟到顾萧想说些什么。他漆黑的眸子在夜色掩映下黑如深墨,“还请师弟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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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舟微微颔首问好,自然无比地将自己那副银箸与宋瑾对换,亲切说:“小师弟饿了吧,快吃。”
柳成舟将手里的空瓶稳当地放在了桌下,撑着,看着桃粉慢慢地爬上顾萧的脸颊,黑色的眸子无端出一丝笑意,“好酒莫要贪杯,贪杯小心误事。”
这桃花醉本该用那剔透晶莹的玉杯盛着,让人瞧那可人的粉,再细嚼慢咽的品,任由那醇厚甘甜的余味一点一滴地与味纠缠,让那醉人的桃色悄无声息地爬上眼尾,一举一动都是醉人的风情,哪是让人这般毫不客气的牛饮。他喝完了一碗,放了筷子拿起酒又给自己倒了半碗,而后摇了摇那小巧的玉瓶,只堪堪滴出几滴余,顾萧满意地笑了起来,将瓶子到柳成舟手中,端起碗伸出了一丝桃色入,嘴角勾起挑衅的笑容,“对不住,酒太香,给喝完了。”
他扬手在鼻前挥了挥,黑色的眸子在柳成舟脸上扫了两遍,笑意更盛,“你说呢。”
顾萧执着换过的银箸放回自己前,不知不觉间,藏辉殿的小厮竟已经开始点起了灯,赵长黎与两教三派以及其余三家的当家人一起进入了藏辉殿,站在主台上,说着一些老套的感谢的话,通明发黄的火光将柳成舟一袭白衣笼得也透黄,像一只还未成熟的柑果,空气中满是珍馐美味的香气,柳成舟上那缕清透沁甜的冷香自顾萧靠近后便不依不饶地往他鼻孔里钻,甚是霸,也不知用香料捂了多久。
然要属这本应顺应继承赵家基业的长子赵长黎了。
武林大会一般会持续七日左右,前六日无一例外都是比试,最后一日便是新的武林盟主即位大典。
“尚可,不如你。”
“师弟好雅兴。”
顾萧挥着银箸一挡,筷尖拍在柳成舟大拇指骨上,发出一声轻微又沉闷的响声,柳成舟垂眸看了一眼,手却未收,顾萧睁着眼毫不怯怯地与他对视,另手端起碗仰饮尽。
赵长黎虽然没能继承家业,但赵家富可敌国,也不会亏待了后人,这云鹜山庄便划在了赵长黎名下,这赵大庄主自然就是赵长黎了。
柳成舟撩了袍子在顾萧对面坐了下来,顾萧手上的动作顿住,那筷子便咕咚咕咚落在地上,顾萧扯了扯嘴角,弯腰捡起筷子,再起迅速与柳成舟前干净的筷子对调,而后冲人扯出一个微笑。
“哦?我哪有什么雅兴?”
宋瑾终于听完了那白面书生说的一出‘血溅轩辕台’,回过来看到突然出现的柳成舟,还吓了一,“大大大……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