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气剑并未碎裂消失，反而寒光更甚，一转剑锋，直刺慕容献颈间要害而来，慕容献眼底闪过一丝惊诧，狼狈地翻躲过这一剑。

        顾萧已经在瞬息之间到了他毫无防备全是破绽的背后，手中的青云剑快得几乎捕捉不到痕迹，直袭慕容献腰侧，但慕容献早就对他们的合围之计留了个心眼，躲避气剑的同时一甩血色长鞭，那鞭子便柔如活物一般再次袭向了顾萧腰，但下一瞬，顾萧整个人都从他眼前消失，慕容献讶异了一瞬，柳成舟的气剑再度来，慕容献只得收回折红舞成一圈又一圈的屏障，抵抗着气刃的侵袭，鞭与剑交错之间，一白影倏忽飘闪而过，慕容献咬了咬牙，用了八层力斥开三把恼人的气剑，下一刻，顾萧便整个人到了他，利剑直指天灵，锐不可当，慕容献不由得咋。

        自他踞幽州城南下入侵，中原各派实力也多有渗透。只要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他皆在暗地里过调查，尤其是三大派之首的青云派，他是万不敢疏忽。他听过顾萧的名字，但更多时候是作为天才剑客柳成舟的陪衬。数月前，江湖传他坠崖之后有了一番奇遇，武学颇有长进。却不曾想，他的这一点长进上柳成舟的攻击，足以让他敛了之前戏弄的心思，全力以赴。

        慕容献周一瞬间迸发出恐怖的暴戾之气，那鞭灵活往上一甩，却雷霆万钧，犹如一撕裂天幕的闪电，顾萧大骇，但他下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本来不及躲闪，他不甘心地咽下从咙里重新翻涌上来的血，闭眼准备赴死，却听得令人牙酸的激烈碰撞声，随即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人掼力往旁边一带，迫使顾萧睁开了眼睛。

        嗬……

        顾萧更宁愿自己没有睁开眼睛。那三柄气剑在他碎落，散为齑粉，瞬间消失不见，折红被绷得笔直，一端牢牢握在慕容献手里，一端缠绕在柳成舟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柳成舟随即伸手抓住了折红的另一端，鞭子的端脱离主人控制之后，便缓缓散落开来，出被摧残过后的肉。

        柳成舟脖子上已经有了一圈黑紫色的印记，正不停地往下淌着血，被缠过的地方迅速发黑，显然是中了毒。搂着顾萧的手骤然一紧，从他嘴里逸出一声闷哼，柳成舟颈间的脉络都鼓了出来，妖冶的紫色顺着伤口四蔓延，让突出的经脉显得尤为可怖。更多的血涌出来浸了外袍，柳成舟的脸色迅速转为苍白，搂在顾萧腰上的手也无力地松了开来。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这个念一冒出来，顾萧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一手抓握住了柳成舟比平常冷了不少的手，一手笨拙地拉着柳成舟上属于自己的外袍捂住他颈间的伤口，却发现怎么也捂不住，血瞬间透过了布料濡他的手心，顾萧心神大乱，徒劳地眨了眨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柳成舟为什么又救了他一次……

        慕容献抽回鞭子，连带着柳成舟整个人向前一扑，顾萧狼狈地圈着人的腰，柳成舟顿了一瞬，才缓缓松开了鞭子，整个人都倒倚在了顾萧上，顾萧一瞬间却没撑住，带着人一个踉跄，跌坐到了地上，柳成舟伸手理了理已经皱巴成一团的衣领，勉强冲人扯出一个笑容。

        柳成舟鲜少对别人出微笑，更何况是对着顾萧，但愈是这样，顾萧便愈是不安，他固执地按住伤口，却发现仍是徒劳，他咬了咬，喃喃：“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我们……为什么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