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奉青的话犹如惊天巨雷，震得顾萧瞪大了瞳孔，他慌忙：“不可能，柳成舟不会背叛青云派！”

        可这也只是唐奉青的托辞，柳成舟对顾萧，是经年累月的妄想，是恨不得入骨血的疯狂，没有一见钟情，只是一载深过一载的渴望。

        “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唐奉青摘掉面伸出着指间上的水痕，咬轻吐：“你应该是知的。”

        顾萧垂着，出的耳尖却悄悄红了，唐奉青却是不放过他，伸手了他通红的耳垂，“不过郎君不用担心，唐门的人朝不保夕，你我本是殊途，这些都是云烟罢了。”

        顾萧动了动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倒是窗边突然炸开一簇烟花声，顾萧当即站起了，“是信号！他们回来了。”

        顾萧抹了抹脸，摇了摇，“我不知……说起来可笑得很，我不知我们为什么生了嫌隙，也不知他又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好，更不知他为什么救我。”

        顾萧陷入了一场困局，太多的事他想不透彻，又隐约知解开这些谜，未必是自己能承受的，但他如今已是水深火热，他没有办法跟周文玥交代，他不住铺天盖地的言，他甚至不敢回青云派，明明一朝飞黄腾达，却惊觉自己无所依凭，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柳成舟的死，他必须要确认！

        “我不在乎……他是魂归黄泉一劳永逸，可我呢？当日决战，仅我们三人在场，而后不敌我昏迷了过去，连我都没有亲眼见过慕容献杀死柳成舟！他若真杀了柳成舟，为何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顾萧别过，唐奉青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面前，伸手刮过他侧脸泪痕，声音有些轻飘飘的，“他的死就让你那么难过？”

变，冷漠刺骨，像一茬又一茬的冰棱子，一靠近就刺得他浑是血，形如陌路，视为仇敌，也不过瞬息之间，可他坠崖起死回生之后，柳成舟又总是过分殷勤，耐人寻味，琢磨不透。

        顾萧锤了侧床边一拳有些愤懑，“他喜欢我就可以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谁稀……唔！”

        “唔……”顾萧有些不上气，抓紧了唐奉青背后的衣服，明明看不见却还是睁大了眼睛向人求助，唐奉青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退了出来，一下一下过他染了水的，时不时啜出一声水声，羞得顾萧脸色绯红，伸手推了推人，这样的行径太过卑劣，柳成舟与他的事，不应该再扯进来第三个人。可惜唐奉青纹丝未动，拉下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火热的游弋到耳侧，包裹住了耳垂，吐词得混不清，但足以让顾萧听懂了。

        柔的轻易撬开了顾萧的牙关，扫过了齿列，顾萧呻一声，双手攀上唐奉青的背，加深了这个吻，借以将脑子里嘈杂的声音摒退，一厢情愿的喜欢，又一厢情愿的付出，落在他上，只会让他感到不安，而如今柳成舟死了，不安变成愧疚缠绕着他，他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柳成舟指教颇多，令他多有受益，便愈是令他愧疚，当初或许应该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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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萧一时无语，真心发问：“你又是何苦待我这般好？”

        唐奉青伸手过顾萧嘴上多余的水，顾萧也不躲不闪，唐奉青便：“你应该也是知的，我本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那只是因为没有遇到你。”

        唐奉青面痛苦，他不想让顾萧卷进漩涡，可他非是神佛，顾萧自己要踏进这漩涡之中，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深了一口气，继续：“魔教只为威慑天下武林，杀一儆百足矣，如今你已经被你的偏执蒙蔽，径入幽州城已是给人送上门去，你查明真相了又当如何？即便柳成舟不死，他假死销声匿迹为的是什么？勾结魔教吗？！”

        顾萧握紧了扣着他的手，“我不相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等他们取尸回来，我要亲自验尸，若非……”

        “他已经死了，往前看吧。”

        “那你又何苦为难自己！我自知劝不住你，我听得云澜剑最后一次出现的消息在鸠乌山，这座山在西北，离云鹜山庄倒是只有约一个半月的路程，传闻山上有众多斑鸠，振翅于飞之时犹如一团乌云，故而得名，那里的村民还未开化，不识此剑贵重，以为是普通的铁剑，便视为奉物，祭进了玉婵湖里，今夜我护你回云鹜山庄，而后去取剑，有它助益，你行事也要好得多。”

        唐奉青替他理了理衣襟，将他往外轻轻一推，“你先去，我守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