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是要阿回学昆仑派,肃清内,焕然一新么?
强龙压不过地蛇,唐门再霸强,却也不敢扭昆仑派这大,更何况莫子禾要是铁了心去袒护顾萧,他便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唐言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手刃的仇人,眼里的刀光剑影几乎要把顾萧削成人彘,他恨声:“你最好是活到柳成舟闯阁之日,我定要让你尝尝这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再将你千刀万剐曝尸荒野!”
莫子禾继续:“若血重楼破釜沉舟,未必不能在江湖上名正言顺地立足。”
顾萧松了口气,可算是暂时把这凶神应付过去了,只是他这心还没完全放下,莫子禾却已经转过来,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直直落在他上,让他瞬间又绷紧了神经。
这样的话已经吓不到顾萧了,他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分,漆黑深邃的眸子有些戏谑地看着面前脚的人,唐言一番恶言只踢到了一团棉花,他更是气得吐息不畅,险些呕出血来,带着乌泱泱的一群打手虎蛇尾地走了。
唐言见莫子禾没再说话,便行了一礼:“仇人近在眼前,我是一刻也等不得了,今日多有得罪,待杀了他,言自会负荆请罪给您一个说法,现下还请您行个方便。”
顾萧可受不起这称赞,连忙:“还要多谢莫掌门照拂。”
莫子禾静静捧着茶杯细细品茶,顾萧握着杯子如坐针毡,时不时偷瞄他一眼,也不知这昆仑派掌门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又要来试探他吧?
唐言气得几乎七窍生烟,思寤峰上所发生的的一切,他是一刻也不敢忘,这厮竟睁着眼睛说瞎话,要不是因为他,唐刑又怎会亡!唐言带着怒火的眸子闪过一抹厉色,手下的弟子心照不宣,瞬息之间掏出拿手暗在极近的距离下朝着顾萧发而来,顾萧暗叫一声不妙,刚要剑,莫子禾却一扬手,宽大的袍袖口轻若鸿一般将暗尽数扫落,唐言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看着莫子禾,滔天的怒火似乎也带势席卷迁怒到了莫子禾上,莫子禾迎着他质问的目光,抖了抖袖子,冷声警告:“你我皆知思寤峰上这一切因缘究竟是如何,你若一意孤行,我昆仑派便不欢迎不速之客。”
不是正中他下怀,只会将自己推向险境之中罢了。
“我一直都觉得我有愧于成舟这孩子。”良久莫子禾才说了一句话,却在顾萧心里激起千重浪,他着茶杯的手瞬间沁出了汗,这种事情似乎不是他能听的,他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将脸几乎整个都埋进了杯子里,拙劣地进行掩饰。
“……”顾萧有些惊讶,一熨帖到了心底,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佯装喝茶,遮掩自己已经控制不住泛起热度开始发红的脸颊。
唐言脸上掠过一丝不可置信,似乎是没想到顾萧能这么不要脸,他一掌拍在桌上,每手指都在颤抖,望着顾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顾萧突然想起以前柳成舟对他的锋利嘴脸,剑眉一挑便禁不住笑了起来,他本就长了一副招人的模样,一笑便如温煦阳,平添了七分无害与三分无辜,仿佛先前的话的确出自肺腑,他似乎还觉不够,又:“若是哪里曾冒犯了唐小兄弟,顾某先赔个不是,但你说的血海深仇,怕是无中生有了。”
唐言这话说得辛辣刺耳,正是抓住了莫子禾的肋,这与魔教勾连的罪名万万沾不得,否则他这数十年来对昆仑派的经营便要毁于一旦了,当即脸色也难看极了。
莫子禾起去关上门,回过来时又恢复了从前那和蔼慈善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他坐到一旁,神态显然已经放松下来,还有闲心给两人都斟了茶,推了一杯到顾萧面前,赞许:“他子太过乖戾,你倒也没我想象的那般鲁莽。”
莫子禾似乎只想要倾诉,也没嘲笑顾萧,将空了的茶杯又续了一杯茶,才:“是我害死了他的双亲,若不是如此,成舟会是个好孩子,他是这一辈年轻人中,天赋最高的,前途不可限量,是我害他堕了魔。”莫子禾神色悲戚,写满了懊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莫叔叔,也与我没有任何书信往来,但他为了你,早早飞鸽传书于我,若你到了昆仑,唐言难为你,让我一定要对你多加照拂。”
莫子禾如鲠在,一个字也吐不出,顾萧也不愿他与唐门的恩怨将莫子禾卷进来,中长舒一口浊气,到底是压下了怒火,换了笑面颇为无辜地:“我却不知我何时与唐小兄弟有了血海深仇?”
莫子禾见他陷入了沉思,便放下茶杯:“茶也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让怒蛟跟着保护你,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