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发誓，这时候会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宿晨大概是哭累了，哭过瘾了，觉得可以了，终于停下哇哇大哭，变成了抽泣，悄悄抬起，一边偷偷观察着宿寅的表情，一边小声问：【那你发誓，不会再扔下我。】

        宿寅也确实是被吓坏了，看孩子哭得两眼通红，上也好几被人贩子绑出来的伤痕，也不舍得再骂他了，拍了拍宿晨的，伸出小指到男孩儿面前：【那说好了，你7岁了，当年你的护卫把你托付给我，我们都不要求你大富大贵，但你得知你是谁；将来你有要去选择的那一天的时候，你得有能力去选。你只要好好长大，我不会再扔下你了。】

        宿寅忍不住笑了。

        说完，他没有等宿晨回答，就抬起，对着破庙门口那个只出一双眼睛的瘦小影喊：【你也别躲了，进来吧，外面风大。】

        【好好长大就可以睡。】宿寅认真地承诺，【只要阿晨好好的，想睡多久都可以。】

        他又往前一步，男孩立刻就往后退了一步；但与此同时，他的重心却没有往后移，就像他的眼神一样矛盾，好像他又想逃离，又忍不住想靠近宿寅。

        “躲在门口看这么久？”宿寅问他，然后以大欺小地用上修为，把人捞进怀里，让过分瘦弱的男孩在下意识地小声惊呼中稳稳地坐在他健壮的手臂上，“为什么不进来？是你帮阿晨给我留的记号吧？”

        这个伤痕累累、连站都站不稳的男孩儿在一手就能死他的修仙者面前，却执拗地仰着，一步也不肯退，咬紧了嘴，眼神倔强而又有点……

        【是我错了，不会再不要你了，阿晨别哭啦，眼睛都哭红了……】

        【等我一下。】宿寅把怀里的宿晨放下，大笑一声，【我去给你捡个师弟回来！】

        这时候的刃心好小啊，他都不敢抱，宿寅心想。

来，小家伙可不好哄；下一秒就已经站在了破庙里，瘦了不少、浑脏兮兮的宿晨像个小炮弹一样扑到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得控诉他抛弃徒弟的过分行径。

        结果宿晨哭得更凶了。

        ……原来重点是睡肚肚吗？大老虎总觉得自己的普普通通，应当算不上什么好睡的地方。但刚救回来、哭得快断气的孩子这么问，总归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

        【小气鬼！再也不信你了！揪揪就不要我！呜呜呜……】

        ——他眼前的男孩，右手抓着显然是骨折了的左胳膊，一显然是很久没洗、破破烂烂地连胳膊肘都盖不住的破衣服，脏兮兮的脸颊上、上的伤都比宿晨多得多，也惨烈得多；而除了新伤以外，甚至还有很多陈旧的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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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晨顿时噎住。

        黑衣的剑修站直了，走出破庙，看了看那个跌跌撞撞地逃走的小影，不紧不慢地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只和破庙一样高大的巨型白虎，长啸了一声。

        宿寅轻轻地拍着怀里男孩儿的背，他最笨，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翻来覆去地说那几句话。

        森林被震得哗哗作响，森林边缘的飞鸟和觊觎着那男孩儿的野狼们都四散而逃。

        宿寅又长啸一声，然后后肢蹬地，一跃而起，落在被他吓得蹲在原地的男孩儿面前，然后在男孩儿的目瞪口呆中，从被他砸出的浅坑中心迈出一步，黑衣剑修再次出现，缩地成寸，只一步就走到了男孩儿面前。

        宿晨看了看摆在他面前的小指，可怜巴巴地问他：【那……好好长大的话，还可以睡肚肚吗？】

        宿寅想，原来这时候叫住刃心他会跑路呀，真像是他的风格。

        宿寅被他哭得大，前襟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但记忆里那如释重负的心情却异常清晰——是啊，他怎么能不要阿晨呢？

        那个影像是被他吓到，愣了一瞬间以后，转就跑。

        渴望。

        宿寅忍不住刮了刮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