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闲晚要离开天衍宗的那一刻,云杉毫无疑问是觉得欣喜的。可随之而来的负罪感又将他吞没了。
云闲晚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同一个师尊座下的弟子,他怎能这么想他?可他却忍不住,某个想法从见到云闲晚的时候便时不时地冒出tou来,惹得人心烦意乱。
――如果没有云闲晚的话,白皓月是否就会像百年前一样,眼中全心全意地都是他了呢?
“不guan是祁师兄还是师尊,都待我如以往那般。”
云杉甚至都不知dao自己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他哪里看不出来,不guan是祁连楼还是白皓月都已经与以前不一样了,仿佛只有他还停留在过去。
快走吧、快走吧。最好离这个天衍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了。
云杉回神决峰的路上,甚至会不自觉地用自己从未想象过的恶毒语言诅咒着云闲晚。
可当意识过来之后,他又觉得痛苦,自己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呢?
直到他来到白皓月的住所,上亦阁。
阁楼房门紧闭,但云杉知dao白皓月正在其中,小声地开口问dao:“师尊…我进来了?”
没有回应便是默认的意思,云杉很清楚白皓月的行事作风。于是便推开门进入其中。房间内装饰朴素,自梁上垂下层层叠叠的纱幕,木板地面上只放着长矮的茶几,茶几上是下到一半的棋盘,两侧地面分别有圆形蒲团。房间一侧放置着屏风,后面便是床榻和装满书籍的书架。
白皓月正坐在蒲团上,看着面前的棋盘,并没有分给云杉半分视线,在他进来后便淡淡开口问dao:“有何事。”
云杉不敢乱动,站在门口规矩地回答dao:“我刚去墨学潭见到了晚哥哥。听他说,他要离宗外出游历了。”
一边说着,云杉一边打量着白皓月的表情。
“……”白皓月明显地呆愣了一下,他低敛着的眼尾抬高了些,丹辉的嘴chun微张随后又紧紧抿起,“是吗…倒也是,好事。”
云杉失落地低下了tou,用着自己也理不清的情绪问dao:“师尊可是舍不得?”
“何来舍不得,shen为修士,是该多出去历练,万万不可坐井观天。”
“师尊当真是如此觉得吗?”
白皓月察觉到了异样,终于看向了云杉,“……你,究竟想与我说什么?”
云杉苦涩一笑,他哪里看不出来,师尊他自以为自己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可说出这番话时候的表情,gen本不是想要彻底放手、心甘情愿地让云闲晚外出游历的表情。
从回到天衍宗的那一刻,云杉便觉着自己与白皓月之间像是隔着什么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确确实实地存在。他以为是多年不见的生疏感,可实际上不是!
云闲晚在他们心中赫然已经取代了他的地位。
这点阴暗的心思,云杉怎好在白皓月面前表现出来,轻皱眉tou担忧地dao:“杉儿只是觉得,晚哥哥此行必定路途遥远,讲不定就会遇到危险…是不是该多给他送些法宝和灵药?”
白皓月又不太确定了,语气颇为动摇,“晚儿他应该心中有数……你我不必如此cao2心。”
云杉定定地看了白皓月一眼,扬起了笑容说dao:“可这不是晚哥哥他第一次离宗吗?这怎能叫人放心……师尊若是嫌麻烦,那便由杉儿去送吧。”
白皓月思索片刻觉得也有些dao理,便拿出了自己的储物袋交给云杉,“其中是一些恢复伤势和ti力的灵药,以及各种追踪符、爆炸符,还有一次xing的传送阵法,若是遇到危险的话,便可用阵法传送至天衍宗内。”
云杉恭敬地接过,“知dao啦师尊,我过会儿就给他送去!”
白皓月颔首,注意力又回到了棋盘上,可一旁的云杉却没有要离开,怯怯地问dao:“师尊……杉儿有一事相求。”
“何须如此拘谨,若有事想问直说便好。”
“……既然今后一段日子晚哥哥都不会来了,那师尊可否在修行在多多指点杉儿,好让杉儿尽快跟上师兄们的步伐。”
白皓月执棋的手一顿,“说起修行,你在秘境之中除了认识那只修罗兽之外,可还有其他收获。”
事发的那一晚,云杉意识到自己烟罗云袋中的修罗兽跑了出来之后便立ma通知了白皓月。他甚至都为这只小修罗兽起好了名字,叫zuo“墨墨”,自秘境霸主玄晶黑兽知dao自己命不久矣,而它的孩子还年幼,无法与秘境中的那些修罗兽们战斗之后,它便将自己唯一的孩子交付给了云杉,希望有朝一日待它成长之后在回归秘境。
白皓月知晓此事之后却并未bo然大怒,只是追问那只修罗兽去往了何chu1。
云杉觉得自己委屈得很,他才是最想知dao这个问题答案的人。他在秘境中与玄晶黑兽相chu1了很长的时间,也受到了很多帮助,因此他觉得修罗兽并不都是坏家伙。
即将离开秘境的时候,他就告诫过墨墨要一直呆在烟罗云袋之中,除非自己呼唤它否则决不能出来。
墨墨向来是听话的xing格,可这次竟不知dao为什么居然会偷偷跑出去。
他心怀不安,担忧着墨墨的安危,现在它还年幼,万一被发现的话恐怕gen本没有抵抗之力。